一个平庸的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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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建时间:2020-12-22  18:53:26

最后编辑:2020-12-22  18:5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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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4月20日我做了一件事,我自己给自己设计了一间“牢房”,然后把自己关了进去,完全按照犯人的作息生活了一个月。我把这间“牢房”称为——失去自由的自由空间。牢房负责监督和送饭的“管教”是我的最佳损友二哥。


二哥坐过牢,了解里面的生活。在里面的时候,他每天都要被“管教”管,这回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一回,当管教来管我。曾经牢里受的那些罪,终于有了出气筒。二哥拍着胸脯让我放心,他绝不会手下留情。


我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算两全其美了。


我有这个想法之初,常有朋友质疑我“你做这件事有什么意义?是不是太傻逼,太无聊了。”是的,就因为它毫无意义我才做。


我们被“意义”绑架太久了,久到都忘记了自己还有傻逼和无聊的权利。


从小开始,我们就被关进了意义的牢笼,被要求说有意义的话,做有意义的事,找个有意义的老公或老婆,最好再生个有意义的孩子,然后重复我们有意义的人生。但这一切真的有意义吗?我们被眼花缭乱的意义包围,却依旧过不出有意义的人生。


所以,当我走进牢房那一刻,反而放下了,放下了所有的意义。我用那扇铁门把全世界关进了监狱,而自己逍遥法外。


画地为牢的日子恰是我人生中精神最放松的日子,因为这里毫无意义,这是人类最后一块没有被意义占领的净土。


而人生的终极哲理就是,意思远比意义更重要,你该思考的是怎么才能让自己过的有意思,而不是有意义,因为人生毫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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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的5月20日下午4点我出来了,30天瘦了16斤。


很多人,很感兴趣里面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我不妨把里面的苦与甜描述下。



第一苦:关于吃,假如你每天吃惯了油腻的饭菜,突然只吃清淡窝头和粥,的确难以下咽,关键是粥里还没有什么盐。但不用着急,饿一天之后,你看什么都好吃了。偶尔改善伙食,加几条咸菜,你就会无比的满足。


同时,每天给我送饭的二哥又很懒,他通常是超市买一大兜窝头,然后冷冻在冰箱里,每天拿几个稍微微波炉加热一下,便给我送来。吃的时候,只有外面那一层皮是热的,里面还都是冰碴,我只能吃一会,等一会,等冰碴解冻再吃几口。不过这问题很快得到了解决,我改成了吃馒头。因为二哥发现,馒头比窝头便宜。



第二苦:关于睡觉,灯是24小时开着的,睡觉时,手必须放在被子外面。二哥说在正规监狱里也是这样,目的是防止犯人自杀。刚开始很不习惯,会失眠,但不用着急,后面困不行了,自然就睡着了。


二哥还在我的房间安装了摄像头,每天半夜你睡的正香的时候,摄像头里就会喊你的名字,你必须立即站起来回答“到”,然后,站在床边值班2小时再睡。


第三苦:关于烟瘾,二哥每天送饭的时候,会顺便给我带两支烟,但不给我留火机,只能当着他的面抽完。然后,就一天没烟抽了。他要的就是我这种即有烟瘾又抽不到烟,每天抓心挠肝的状态。


第四苦:孤独,其实人的精神也是会饥饿的,你试试放下手机,停止一切信息摄取,就那样啥也不干的静坐3小时,你的精神就会产生一种对于信息的饥饿状态。而我不是3小时,而是24小时,48小时,72小时...............


精神饥饿的时候,我会趴在地上,数棚顶刷白灰时,掉在地板上的白灰点。大的多少个,中的多少个,小的多少个,我会数屋里一共可以找到多少个钉子,窗户上多少个,门上多少个,我会数屋里有多少个插座,插座一共多少个插孔。我会数地板一共有多少块,多少块整的,多少块半截的............


我会把地板擦了一遍又一遍,我从小到大都没这么干净过。



最难熬的是前72个小时,真的是数秒过的,无论肉体和精神都处于严重饥饿状态。三天后,好像饿过劲了一样,没那么难受了。身体和精神也开始接受了眼前的环境和事实。时间不是慢了下来,而是快了起来,一天好像很快就过去了。


一周后,二哥说,按规定了可以让我选本书看。我喜出望外,就像饿了几天的人,忽然看到一盘红烧肉一样,越是肥腻越是喜欢。同理,平时认为特别喜欢的书,基本都不在我的选择范围,因为我怕太好看,一天就看完了,又该陷入精神饥饿状态,所以,我选择了《康熙字典》。


12册康熙字典,我视若珍宝,感觉从来没看过这么好看的书,都舍不得看,怕看完了。字典一共收录4万7千多字,而且都是古文,如果你某个字不认识,看里面的解释也是古文,它用古文解释古文,幸好我古文也不太好,为了理解一个字,要先理解这个字的解释,然后再去理解这个字解释的解释,跟看侦探小说似的,一层层剥开线索和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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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来自五湖四海的朋友的回复,非常开心,期间有的朋友说这是行为艺术,有的说与悟道有关,也有的认为纯是没事闲的,还有的认为没劲,有本事玩真的,无论说什么我都喜欢,喜欢你们每个人的观点,更喜欢你们自由的表达。


为了让大家更全面的了解这个事的真相,我把做这件事的初心和背景一并奉上。


其实做这件事的初心,并非为了艺术,也不是悟道,而是想战胜恐惧。2019年是我人生的低谷,家庭和事业都陷入危机,面对未来也充满焦虑。


于是,我反复问自己,到底怕什么?


怕未来会过的很悲惨?能悲惨到哪去?


悲惨到流落街头,要饭为生?


还有更悲惨的吗?悲惨到饭也要不到!


还有更悲惨的吗?悲惨到只能抢饭!


还有更悲惨的吗?悲惨到饭也抢不到,还被抓了进去!


还有更悲惨的吗?我不知道进去的生活,特意咨询了一个进去过的朋友,他说里面如果犯了错,会被关禁闭,就是把一个人关进小房间,灯会24小时开着,还有24小时监控,睡觉要胳膊放在被子外面,防止你ZS。


我说好吧,就从这开始面对。。。。。这就是我做这个事的初衷,至于进去后的感悟都是顺带捡的。


大家也不必惊讶我为啥会这样,很多你惊讶的事,在我都是顺理成章。直面人生的恐惧,是我从小就有的性格,我出生在东北一个不知名的小镇。小学时,每天上学要经过一条很黑很长的胡同,那里没有路灯,而我又很怕黑。黑暗中每有一点风吹草动,我都会吓一身冷汗。


后来我很愤怒,人类面对恐惧的第一反应就是愤怒,我拿起一块砖头,冲着黑暗处大喊:你出来呀,我一砖头拍死你!我雄赳赳气昂昂的边走边喊,如此多次,最后发现,黑暗中并没有什么敢站出来与我对峙,从此我战胜了黑暗。


后来得知,黑暗中还是有耳朵的。80年代的东北小镇,大部分人家都住平房,自家是没有厕所的。所以,有早起干活的人,会天没亮就去胡同里的公厕上厕所。以至于,我与黑暗搏斗的那段时间,常有街坊议论,“这是谁家沙比孩子,大早上人家上厕所呢,就听他在外面狼哇的喊,让我出来,还要拍死我!”


最终,他们锁定了这个沙比孩子,并向家长告了状。我爸是军人出身,那天他把我叫到面前,以一种东北老爷们特有的语言与腔调质问我:你是不是有病?大早上的,你没事在胡同里瞎喊什么玩意儿!


这是知识点,在东北当一个父亲问你是不是有病的时候,这不是一道判断题,而是一道送命题。经验老道的我深知,无论怎么回答都会挨两脚。


假如我说:我有病啊。


咣咣就两脚,长能耐了你,还学会犟嘴了!


假如我说:我没病啊。


咣咣就两脚,没病你瞎喊什么玩意儿!


所以,以我当年幼小的身躯和老道的智慧,我选择了不吱声。


我爸看我半天不吱声,气急败坏的咣咣就是两脚。说:你哑巴啦,你倒是说话啊。


这个剧情倒是我始料未及的,两脚过后我本能的反驳说:我没病,说啥啊!


我爸一听没病两字,正中下怀,咣咣又补两脚,愤怒严厉又带丝毫得意的说:没病你瞎喊什么玩意儿?


就这样,两脚解决的事成功翻倍成了四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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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既然说到这,索性多写一些,我知道当今这个环境下,每个人都被生存的压力,踹了无数脚,一瘸一拐,举步维艰。


我虽然无法改变大家被踹的结果,但我可以借此聊聊我五味杂陈的人生,让大家从我经历中得到一点快乐或慰藉。下面的文字,大家有空就看,没空可以略。


小学的时候,我就是父母老师眼中有文学天赋的孩子。但他们不知道的是,那些他们眼中的百分作文都是我抄的。记得3年级的时候,有一次老师留的作文题目是《我的同桌》。


我不会写,就随便找了一本作文选抄了一大堆形容人好看的句子,堆砌成了一篇作文。那时候对于一个三年级的小学生来说,作文基本拼的就是词汇量,谁的语言丰富又华丽,谁就牛笔。


老师一看这作文,自以为发现了宝,当着全班面朗读了我的作文,并给了100分。那一次让我享受到了无比的虚荣,而且对这种虚荣上了瘾。从此,在抄袭的路上一路油门。


为了抄袭,我买了市面上的各种作文选。因为我家在辽宁,所以专挑海南出版社,江西出版社之类的作文选买,我总觉得买的越远老师能发现我抄袭的可能性越小。所以,每逢我爸出差,我都会很乖的说,别忘了给我买几本作文选哦。我爸一听这话,总会满眼欣慰的摸摸我的头。


而且,为了安全,我每篇优秀作文里只摘抄一段,然后各种拼凑组合,让老师即便发现了某一段不对劲,也不至于全盘否定,真是写一篇作文800个心眼子。


就这样这个作文天才,一路混到小学6年,迎来了人生第一次考验————全县作文大赛。每个小学选2名选手,我自然名列其中,带着为校争光的使命奔赴赛场。比赛像考试一样,在个封闭教室,有监考老师,桌上摆了一盆君子兰,让大家以此为题,45分钟写一篇作文。


这真TM的急死个人,没有作文选的加持,我瞬间懵逼。好在心里素质过硬,好歹也是战胜过黑暗的少年。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努力回忆那些自己摘抄过的句子,七拼八凑总算写了300多字。


最后结果出来了,全县各小学一共12名选手,评出了3个一等奖,4个二等奖,5个三等奖。是的,你没听错,全部获奖了。我以三等奖之身,略带遗憾的班师回朝。这让我多年以后回想起来,多少觉得当时的评委应该是照顾各校的面子了,果然是,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回来后,老师还一个劲的安慰我说:没事儿,谁都有发挥失常的时候。我心里暗想,这已经超常发挥了。我父母听说我得了三等奖,也喜笑颜开,逢人就说我儿子全县作文比赛得了三等奖。以当时我那些邻居们的文化水平,他们想当然的认为,三等奖就是第三名,连忙附和说:那可真不错,搁古代那就是探花了。我在旁边也假装挠挠头叹气说:哎,没发挥好,没发挥好。


再后来,县里组织了小作家培训班,是由县文化馆的一位诗人叫李维录举办的,我们都亲切的称呼他李老师,虽然他的诗一辈子没走出辽宁,但他女儿李冰雪的一首歌《种太阳》却在那个年代火遍全国。他还是县里唯一的文学刊物《小作家》的主编。


于是,在学校的推荐下,我成功进入了他的写作培训班,不负众望的成为他最烂的学生。学了一年,写不出一首像样的诗。最后,为了给家长和学校一个交代,他不得已从我众多烂诗中,选了一首相对不那么烂的《知识》,经过除了标题以外每个句子的修改后,发表在《小作家》刊物上。


然后,我父母再次喜上眉梢,逢人就说,我孩子才上小学就发表文学作品了。邻居们又开始附和,这是未来的李白杜甫啊。我再次尴尬的挠挠头,一脸假笑的说:哎,发挥的不好,发挥的不好。


就这样我带着小学的荣耀,步入了中学,开始发愤图强,博览群书,读遍了流行的武侠和言情小说。琼瑶,席娟,沈亚,金庸、古龙、梁羽生,甚至还有平江不肖生、还珠楼主的名著。当然,最喜欢的还是省略号多的书(懂的都懂)。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更何况我这种心大的,我高考落榜了。那一年是97年,正是北京的民办大学开始风起云涌的一年。有一天正在我想去远方而不得的时候,我的班主任给我带来了福音。神秘的拿出一份简章,上面最醒目的大字是“东方大学”,旁边还有个不起眼的有个括号,里面写着“三部”。


老师说,这个学校好,他们走的是自考,高考落榜了也能上。我一听来了精神,这种不用辛苦走捷径的路子太适合我的胃口了。然后,我再一次端详了这份招生简章,主画面除了校名外,最吸引我的就是那像一潭清水了,朦朦胧胧的,让我开始对未来充满幻想,幻想花枝招展的女大学生向我招手,幻想白胡子的老师教我秘籍。


于是,我不顾父亲反对,坚决要上京。其实,小学过后,父亲对我已经逐渐失望了,甚至还因为我天天看杂书不务正业,产生过激烈的冲突。常念叨:应了那句老话,小时好好,大时了了。其实他那里知道,我小时也不是好好,只不过是混混而已。


但母亲依旧非常宠溺我这个小儿子,偷偷的给我6000块钱,在躲过父亲的围追堵截后,我毅然踏上了通往北京的绿皮火车。


但事与愿违,当我满怀憧憬来到心中的大学后,那种落差就像迎头浇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尾椎骨。所谓学校就是租的两栋宿舍楼,教室是旁边新搭的两排简易房。而我心心念念的主视觉画面—那一潭清水,其实是一个简易篮球场。白色的水泥地面借着正午的阳光,偶尔泛着白光,而摄影师正是通过这个角度,加上高超的画面模糊处理,硬生生蒙蔽了一个小镇少年的懵懂双眼。


我倒吸一口凉气后,暗下决定,还是回去复读吧。那几天偷偷给家里的母亲打电话,询问家里的情况。母亲说:一切都还好,有亲友问你去哪了,我就说去北京上大学了。后来邻居们也不知道怎么传的,就变成去北京大学了。


甚至有邻居背地里羡慕说:老赵家小子,我从小看他就有出息,人家都上北京大学了。


我心想:好吧,好吧,你们真是中国好邻居,直接封我后路是吧,这样我还咋回去啊,总不能当他们问我:你咋从北京大学回来啦?我还要挠着头一脸假笑说:哎,没发挥好,没发挥好,准备重考?!于是,心一横,算了,既来之则安之,也许东方大学就是我的宿命。


然后,刚住校没几天,家里的班主任老师也打来电话,很不好意思的求我帮个忙,说:东方大学招生办的人答应好了,推荐一个人给150块钱的,后来就没消息了,你能不能帮我问问,啥时候给钱。我说:老师你别着急,我去找他们给你要回来。后来我真给他要出来了,趁过年回家的时候,给他送了去。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真正让我哭的时候,才刚开始。那是入学三天后的一个下午,我回宿舍拿钱准备交学费。打开皮箱发现,里面的5700元钱不见了(那时候6000已经花了300还剩5700)。我脑子一下蒙了,从小到大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被偷被盗这种事,之前都是在电视里看过,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报告老师。


后来不仅老师来了,校长也来了,5700元在当时不是小数目,那一年是1997年。


但调查一番后,依旧无果,最后选择了报警。到警局后,所有同寝室的人都把线索指向了一个吕姓同学(不便提名,以后就叫他吕同学吧)。


吕同学是安徽滁州人,人很瘦小,但透着一丝老练。是我当时在寝室处的最好的朋友。警察当时分开审讯的,审讯他的时候,我在外面听到了他撕心裂肺的哭声,我的心一下就软了。我敲开了审讯的门,像小说里的英雄似的,带着坚毅和悲壮跟JC说,我不告了,我认丢了,请你们放了他吧。JC脱口而出:你这个沙比,活该你你被偷。气的抬腿给了我一脚,挨踢我熟,从小就练过。基本没当回事,而且人家也就是发泄下情绪,没想真踢我。


就这样,我带着吕同学,一路走回学校,路上他跟我说了好多他父母离婚早,他和他妹从小相依为命的故事。我听了很感动,不禁抱住了他的肩膀,激动地说:钱不钱的不重要,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就此,丢钱这事我们再也没谈过,到现在我也不知道钱是谁偷的。


但做英雄是有代价的,尤其是沙比英雄。老师虽然很同情我,但不交学费是不行的,我又没脸跟家说。于是,开始跟老师玩起猫鼠游戏。我每天5:00就起床,坐333路汽车,到海淀图书城下面的国林枫书店,这里可以随便看书,不买也没关系,没人赶你,可以一直呆到他们下班。然后,晚上7点多坐公车回学校。以此错过老师上班时间。


这段人生要感谢当时国林枫书店,让我再次畅游在书的海洋,我专挑书店里的漫画看,看的那叫一个爽。看累了,偶尔也会看会笑话书调剂下。除了公认的正经书,乱七八糟的书都看遍了。也不能说一点用没有,我对传统文化的认知,基本都是通过当时蔡志忠的漫画了解的。


但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在学校不断催逼下最终达成协议,分期付款交学费。我把每月家里的300生活费上交学校,然后,自己想办法生活。我记得当时海淀图书城附近的馄饨1元一碗,刀削面不带肉的2元,肉夹馍3元(属于奢侈品)。我基本是早上一碗混沌,中午一碗刀削面,每隔一天晚上,吃一次肉夹馍。就算这样,生活费也是捉襟见肘的。所以,我在看书之余,也会时常打零工。


最快乐的就属当群演了,一天片酬10元,中午盒饭真有鸡腿。我第一次当群演是在北京电影制片厂,拍的是《还珠格格》。我演一个拿枪的小兵,拍的是真假紫薇相见那场戏。休息的时候,见到了张铁林,他那时还不红,但总比小兵强啊,我找他签名,被他拒绝,他说:不要跟我说话,我是皇上。


赚钱最快的是卖血,400毫升200元,但我并不觉得悲惨,更悲惨的是吕同学,因为太瘦,卖血不收,我有时,会把卖血的钱分他一些,大家一起吃顿好的,那一年我20岁。日子就这样快乐的过着,直到遇到徐同学。


已经5点多了,今天就写到这,啰嗦了这么多,主要是自己写的挺爽,没收住。大家要是喜欢看,我再更新,要是不喜欢,就此打住。祝大家心情愉快,在有趣的皮囊下,拥有好看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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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感谢@狮子、@海贼王、@不知名憨批、@100cc、的催更,接下来的文字,为你们而写。

先发两张我那个时候的照片,以便更有那个年代的代入感。



哪个少年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在浑身散发荷尔蒙的年纪,我也有自己的女神。我的女神姓关,以后就叫关女神吧。


关女神是我高中同学,是我见第一眼就想为她而死的人,但在当时的高中,能引起女生垂青通常有四类,要么学习特别好,要么长得特别帅,要么打架特别强,要么父母是高官,而我属于其他。于是,我成功当了关女神3年舔狗牌备胎。


用尽我所有的温柔,换来她一张又一张的好人卡。即便如此,我也会为每张好人卡感动不已。在我集齐999张好人卡之后,终于召唤出了天神,天神一边被我感动的流泪,一边转动起命运的齿轮,于是,关女神高考也落榜了。


在我来东方大学不久,就接到了关女神的电话,她表示也无路可走又不想复读,问我在北京怎么样,问我东方大学好么?


我说:怎么说呢,只要有你,这里便是人间四月天。于是,关女神最终在曾经班主任的怂恿下来也到了北京。虽然,我在东方大学落魄如此,但有了关女神在,一切都变得充满生机,我为自己有生之年,能够重新夺回关女神舔狗牌备胎的资格而兴奋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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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同学是我在东方大学第二好的朋友,第一当然是关女神,第三是有偷我钱嫌疑的吕同学。


徐同学是我在足球场认识的,他当时就读外语系,声音很有磁性,像半夜里给你讲知心话的电台主播。当然,他还有个更大光环,就是北大退学生,他说他当年只考了4课就进了北大,后来因为打架退学了。然后,来了东方大学。他说的是真是假,对我来说不重要,我当时最欣赏的就是他一说话,那满口心灵鸡汤味。


是的,在那个年纪,那种经历下的我,太需要心灵鸡汤了。不用别人喂,我自己会抢着喝。他夸赞我说:你浑身都爬满了艺术细菌,你的才华都快溢到太平洋了。我两眼放光,点头如捣蒜说:是的,是的,这么多年,就你最懂我。


然后,为了这伟大的友谊,为了这美好的大学生活,我请我的女神,还有徐同学一起到海淀图书城的大王牛肉面狠狠的吃了一顿。正好兜里还有卖血的200元没花完,干脆又要了好几扎啤酒,再上两盘煮花生和海带丝。


TMD,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卖血钱,群演钱,摆地摊钱,当销售钱,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那一夜我们喝的很尽兴,尽兴到关女神和徐同学成功牵手。哈哈哈,我这个大沙比,我都干了些什么呀。


看他俩牵手,我的泪水开始止不住的流。他们问我怎么了,我说,高兴的想哭。他俩并没有错,我只是关女神的备胎而已,还是舔狗牌的。女神有追求自己真爱的自由。


我们喝到天亮,我看他们聊到天亮,我们坐最早公交车回学校。他俩在前面你侬我侬,我一个在后面几米远的地方,眼神空洞,如孤魂野鬼。回宿舍,我静静的一个人开始思考人生的意义,我还有什么理由活着。


结论是,没有。


伴晚,披着深秋的冷风,我一个人从万安公墓(学校的位置),一路走到香山。香山我很熟,因为离学校很近只有两站地,所以,每当有老家的同学或朋友来看我,我都会带他们爬香山。多么熟悉的路,多么陌生的世界。


我用兜里剩的二十几元钱买了4罐啤酒,两根火腿肠。这四罐啤酒,我要奢侈的一个人喝完,在我人生的终点。


爬到香炉峰鬼见愁时,夜已经完全黑了,我坐在峰顶冰冷的石头上,一口一口的喝啤酒,一口一口的吃火腿肠,我不着急,长夜漫漫我可以随时与这个世界再见。酒喝完火腿肠吃了时已经半夜了。尽管山顶漆黑,但依旧可以看到远处的霓虹闪烁。望着北京的辉煌,我却要融进身边的黑暗。


这是我人生第一次站在自杀边缘,非常纠结,本能不想死,思想却不想活,本能的求生欲与思想的视死如归反复拉扯。只能让我哭了一遍又一遍,眼眶干了又湿,湿了又干。


今天就写到这吧,都12点了,看来上午的工作要堆到下午一起做了。还是老样子,大家如果愿意看,我再继续更,写的目的就是想通过对自己人生的回忆,能给大家在压力之余,带来一点快乐或慰藉。


感谢,@蒙奇D路飞、@溪风、@花雨尘、@安狐禅、@Reservoir Dogs、@赛巴斯酱汁、@早睡早起、@之向、@无名。的催更,以下文字送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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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问我,在人生中是否遇到过匪夷所思的事,在香山准备自杀的那一晚所发生的,绝对算其中一件。


随着我在生死之间的反复挣扎,时间也一分一秒的过去。


突然,一个带着恐惧与疑惑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谁?!


吓得我一激灵,差点从悬崖边掉下去。那些关于生死的思绪瞬间被惊得烟消云散。我回头顺着声音望去,旁边的石头侧面站着一个人影。


两人相对那一刻,都呆住了。很显然,我们俩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半夜的香山顶峰鬼见愁上,吓的彼此开始怀疑人生。


我壮着胆子颤巍巍的回了一句:你~谁呀?


这时候,到底谁是谁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俩通过人类的语言进行了一次探索性的沟通,彼此明确了对方应该是同类。


在他听到我也用人类的语言跟他沟通时,瞬间放松了很多。


带点羞涩的说: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是来香山玩的游客,结果迷路了,你知道怎么走下去吗?


刚才我还哭的稀里哗啦的,这一下又被他气笑了。我以为我这种大半夜爬香山跳崖的已经是沙比中的卧龙了,没想到能碰到个旅个游还把自己走丢了,转悠到半夜都下不去山的。这得是多小的概率,才能让一道闪电同时劈中卧龙和凤雏啊。


我说:我倒是知道怎么走下去,但我现在只想跳下去。


他说:兄弟咋了,我看你有点不对劲,是遇啥难处了吗?


一听这话,我的笑容还没消失,眼泪又落了下来。


那一夜,他陪我在鬼见愁上说了很多话,他主要是陪,我主要是说,我把来北京这一年多的遭遇和委屈一股脑的倾斜了出来。他大部分是沉默,偶尔会附和一下,鼓励我说下去。


情绪发泄出来后,人也感到轻松了好多。天蒙蒙亮的时候,我把他送下了山,临别各自走出十几米的时候,他忽然回头冲我大喊:记住,随着时间的过去,一切都会过去~~~。我的泪水一下子又不争气的流了出来,一边流泪一边也冲他挥手喊:谢谢~~,谢谢~~。


好在当时天太早,香山还没啥游客,否则,看到我俩这样的情景,会不会以为在拍电视剧,会不会找我要签名。我要不要也跟他说:别跟我说话,我是主角。


是的,我才是人生的主角,我应该好好活下去,总不能还没真正开始就剧终吧。从香山下来,我给自己定了很多美好的理想,大多都是光宗耀祖,衣锦还乡,抱得美人归之类的。


我每天锻炼身体,浑身充满力量。


直到2个月后的深冬,学校和房东因为房租的事产生了激烈的矛盾。


校方很强硬,要不惜一切代价要与房东抗争到底。


房东不强硬,只是轻描淡写的给学生宿舍断了暖气。


两方坐在温暖的办公室里争的面红耳赤。几百个学生躲在宿舍里冻的嘚嘚瑟瑟。


豆豆是是我的室友,井冈山人,我也不知道,一个大老爷们为什么给自己起个小名叫豆豆。但豆豆是真的很“逗”,在冻的实在不行的豆豆突发奇想:要不我们买点炭来烧,自己烤火吧。


这可真是个好主意,大家说干就干,那时候炭很便宜,几块钱就能买一大袋子。我们用食堂的饭盆当火盆,宿舍一群人围着搓手取暖。


直到晚上要睡觉了,豆豆依然对这点零星的温暖恋恋不舍,偷偷的把火盆藏到了自己的床下。


好消息是,那天并没引起火灾。坏消息是,我们集体煤气中毒了。


我住上铺中毒最严重,一氧化碳比空气轻,是往上飘的。而且,身体健康呼吸有力的人会吸入的更多。我曾经引以为豪的健康体魄,那一刻却成了死神的帮凶。早知如此,我天天劲劲的锻炼个屁啊。果然,健身配贱命,终究是不幸。


老天爷也真是调皮,我想死的时候,你找人拉我一把,我不想死的时候,你又派人来推我一下。你就可我一个人玩是吧。


煤气中毒那次,是我第一次体验濒死感觉。


我清晰记得,那天半夜,我的脑浆不断剧烈膨胀,想要火山爆发一样。我被活生生疼醒了,但和没醒也差不多。全身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按住一样,根本动不了,也喊不出来。与梦魇类似,头脑很清晰就是挣扎不开。


本能的求生欲,让我拼尽全部力量,完成了一个翻身,从上铺脸朝地重重的摔了下来,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古人说:布衣之怒,亦免冠徒跣,以头抢地尔。怒不怒的不谈,免冠徒跣,以头抢地尔我的确是做到了。而这也成功救了我的命。因为一氧化碳轻,会往上飘,恰好最贴近地面的地方会有空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慢慢的醒了过来,嘴里有点咸,估计是血。我再次拼尽最后的力量,喊出了一声:救命!就又昏迷了。


后来听同寝室的室友讲,住在离门最近的吴同学,听了我的呼喊后,最先开灯。看到我趴在地上,衣不蔽体,问我怎么了,然后想把我扶起来。


结果没走几步,头一阵阵眩晕,自己也倒下了。


但好在他离门近,我们宿舍那破门又漏风又关不严,所以中毒最轻。


倒下后,连滚带爬地打开了宿舍门,向外大声呼喊救命。惊醒了其他宿舍同学和宿管老师,叫了一辆面包车,把我们都拉到了医院。


到了医院打上氧气后,其他室友都不如我严重,第二天一早就没事回校了。


只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在急救室抢救了一天一夜了。


煤气中毒这事也没啥复杂的抢救方案,就是输氧气。能救活就救活了,救不活就办后事吧。全靠自己在鬼门关,跟阎王交流的结果了。


估计那天阎王也是着急下班,把我的申请表扔出窗口,恶声恶语道:你这手续不全啊,回去找你们学校签字,签好字再来。


我说:你咋不早说呢,我来都来了,就不能通融下吗。他说:要不你找找人,拖拖关系呢?我说:我上面确实没人........。还没等我说完,砰的一声,窗口就关了。


我无奈的缓缓睁开双眼,就看一个中年男医生,跟旁边的护士说:醒了,醒了,应该是没事了。旁边的护士说:就是脸摔的有点惨,要不再给他擦点药吧。


我走出病房时,身边没有一个同学和老师,据说,那天把送到医院后,老师就走了,也不让别的同学来看我,怕被扣押到医院当人质,然后,被医院追讨医药费。医药费一共1300元。


说真的,跟我这条命比起来,确实有点贵。我跟医生说,能不能先放我走,然后我把医药费凑齐给您送来。


医院领导见也别无他法,就放我出院了。


那天伴晚,我顶着雨夹雪,一步一滑地孤独的走在回学校的路上。一边捂着脸,忍着疼痛,一边琢磨如何去凑这1300元,心中无限悲凉。


那一年我21岁,已经来北京一年了。



感谢@焦糖橙子、@末梢神经、@妞儿、@妄想、@雾月、@LI芜湖,的催更,以下文字送给你们。


6月23日五更分割线————————————————————————————————


九八年的民办大学,可谓鱼虾混杂,螃蟹横行。宿舍管理如放羊,宿管老师只负责门口站岗,偶尔叫几声。大家喜欢住哪个宿舍,只要跟宿舍长打个招呼,给宿舍每个人递根烟,大家看你不烦,就可以搬进来。


这导致很多宿舍成了老乡会,慢慢衍生出了几大帮派,其中,东北帮以嗓门大著称,山东帮以块头大著称,蒙古帮以封闭著称(只在自己的蒙古族小圈里玩),与其他同学少有交流,其他同学也不敢跟他们交流。朝鲜帮以团结著称,做什么事都是成群结队,吃饭睡觉踢球泡妞都在一起,不知道的以为一家人都来上大学了。


几大帮派之间也时有摩擦,但都不是什么不共戴天之仇,基本就是“我觉得某某今天在食堂瞪了我一眼,太很装B了,要不要干他”之类的。后来河南帮异军突起,因为出来了个狠人,狠到什么程度,没事就拿刀片割自己。不仅自己割,还逼迫同寝室其他人效仿,别人如果害怕,他就会豪放的大笑,以一种蔑视的眼神环顾四周,做出舍我其谁狂傲表情,颇有《天龙八部》里星宿老怪的风范。


这自然引起了其他帮派的不满,东北帮率先发难,集齐人马定好时间,开始强攻河南帮宿舍。开战的理由依旧是那么朴实无华,“某某某太装B了,我们一起去干他”。山东帮听闻此事,也热血沸腾,觉得东北帮不够意思,这种事竟然不喊上他们山东帮。于是,打听好时间后,也一并杀向河南帮宿舍。


于是,那天晚上,整个男生宿舍楼,可谓人声鼎沸锣鼓喧天,一场残酷的战争莫名的变成了一场全民的狂欢,无聊的青春和难以发泄的荷尔蒙,都在那一刻得到绽放。大家都把自己想象成古惑仔或热血高校里的主角,自带光环,闪亮登场。


而我对自己的定位,依然是群演,我就想起个哄,看个热闹别无他求。但就这样一个小小的梦想也没得以实现,被我的室友武同学,无情掐灭了。


武同学也是河南人,但我们寝室大部分是东北人,他就显得有点孤立。每天少言寡语,独来独往。活的就像一盘“地三鲜”,虽然菜谱上有他的名字,但谁也不拿他当回事。据说他与河南帮的老大有一点交情,但不深,人家也不太鸟他。


决战那一天,我和寝室其他室友都兴奋异常,准备去参加狂欢。


但就在我们即将出门那一刻,武同学突然从上铺跳了下来,挡在门前,手拿一根短棍,指着我们厉声道:今天你们谁都不许动,都给我坐好。


对于武同学的举动,大家面面相觑,一头雾水。就像一只平时乖顺的兔子,突然对你龇牙咧嘴,做出要咬人的表情。


我说:武**,你啥意思,你是不误会了,我们就是去看个热闹,我们又不是东北帮的。


旁边的室友有点急,吼道:武**,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但无论我们怎么说,武同学就是死守着门口,不让我们出去。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真是急死个人,你说跟他计较,大家平日无冤无仇,处的还可以,实在下不去手,不跟他撕扯吧,演出马上就要开始,我们硬生生被这个“保安”拦在剧场之外。


事后想起,也许是那个年纪的武同学,人生第一次远离父母,独自面对不堪的生活,太需要一点温暖了,河南帮老大尽管不鸟他,但多少跟他说过几句话,这就一点温情,也足以成为他孤单生活的救命稻草,以至于,用这种莫名其妙的方式,捍卫他最后的灵魂归宿。


我们理解他,也没再为难他,以没去看演出为代价,成就了他的舍生取义。


后来听其他人说,那一晚,河南老大听到风声后,第一个跳窗跑了,在也没回过学校。东北帮和山东帮扑空之后,很是懊恼,一种裤子都脱了却没干点啥的憋屈感油然而生。于是双方打了起来,总算不负大家的期待,为这次大型群殴汇报演出救了场。最后,以东北帮用小刀误伤了一个吃瓜的江苏群众收了场,大家报警的报警,送医院的送医院,忙活了好一阵。


伤势也不严重,如果再晚点到医院,伤口就自己愈合了。最后,在警方的调节下,双方顺利达成和解。伤人者又是捅人又是进局子,算是在学校装了一个完美的逼。受伤者顺利得到1000元赔偿,在那个年代至少要卖5次血,也是值了。


后来,又过了一周,武同学也退学了,从此不知所踪。


今天就更到这里,再次重申下,这不是网络小说,这是我人生的真实回忆。我和大家一样,下一期具体写啥我也不知道,这取决于我当天工作忙不忙,留给我的回忆时间有多长。


大家要喜欢,就催更下,也算是对我继续写下去的鼓励,如果觉得没啥意思,我就此作罢。祝大家,心情愉快!


感谢@天真,含蓄的催更,以下文字送给你。


6月24日六更分割线————————————————————————————————


日子就这样跌宕起伏的过着,如同我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暑假我一般不会回家,一来,回去后面对家里亲朋好友的询问,我难以应对,说实话怕他们接受不了,说假话,我自己又接受不了。不说话,大家都接受不了。二来,每回家一次对我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虽然,这钱父母会给,甚至为了我回去可以给双倍,但我实在没脸拿。


暑假留校的人不多,学校担心留校的学生不务正业,在校瞎胡闹,还贴心的为我们安排了勤工俭学的工作,月薪400,内容是招生,招一个再给300奖金,因为没有中间商赚差价,所以,比当初我们班主任的介绍费高一倍。


在我们高呼谢主隆恩后,学校正式给每个人指定了招生点位。在安排我的点位时,招生办领导鉴于我的特殊情况,特于厚待。把我安排到了一个他认为学生最密集,最容易出业绩的位置。用他的话说:这是决定成败的咽喉要道,自古兵家必争之地——人民大学门口。(那会北京还没啥城管,所以,街头发宣传单相对比较自由,哪怕在大学门口)


安排好之后,还特意期许地拍拍我的肩膀,流露出一种千斤重担就托付给你了的器重感。我也坚定的点点头,回应了他一个你待我真是恩重如山的受宠若惊感。


于是,那一个月,在当代商城的对面,中国人民大学的正门前,我一人一桌一椅一叠招生简章,笑脸相迎每位喜跃龙门的人大天之骄子们,逢人就递上简章,一脸诚恳道:民办大学要不要考虑下,我们学校很好的。


客气的会笑着摆手,示意不需要,不客气的会略带厌恶的急走几步,做出要甩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的姿势。


几天下来,一无所获,我开始彻底摆烂了。


我每天就坐在椅子上,顶着炎炎烈日熬时间。为了更好的打发时间,我还买了个口琴,天天坐在那练习吹口琴。这就让我那个宣传点位显得很怪异,远看像招生的,近看像卖艺的,时不时会引发一些好奇的人围观。


有实在憋不住好奇的,就会上前拿一份我的招生简章,想明确下我到底干啥的。这时,我就会抬起头面无表情地对他说:不好意思,简章是收费的,一元一张。有些好面的人,这时就会很为难。


你说放下吧,好像自己花不起那一块钱似的。不放下吧,确实也不知道自己为啥要花这一块钱。想来想去,一咬牙,不想再纠结,就直接掏出一块钱给我说:我买一份简章,然后,尴尬的走开。当然,更多还是心理素质比较强的,直接走开,不带任何尴尬。


尽管如此,我也算把广告发单这活做到了登峰造极,竟然每天能卖出十几份广告单页。足够我下班后,回到东方大学门前的小吃部,要一盘饺子,一瓶啤酒,美美的吃一顿。


说来也巧,就这么个烂地方,竟然也会出现竞争对手,半个月后。赫然在我几米远的位置,又来了一家招生的。发简章的是个瘦弱的眼镜男,我报着好奇的心态走过去打招呼,一聊才知,他们也是东方大学,只不过是东大五部在北京沙河,我是三部在香山。


我不禁一笑,心想,果然是师出同门,东方大学怪不得办成这个德行,领导真是个个高瞻远睹,人人运筹帷幄之中,决败千里之外。


不出所料,眼镜男发了一周广告,毫无所获。悲催的不行,跑来管我借钱,说:哥们实在饿不行了,能不能借我点钱吃饭。


我说:多少?


他说:2块!


这是我人生这么多年,经历的最可怜的一次借钱,2元!他只想吃碗不加肉的刀削面。


眼镜男姓张,浙江人,很守信用。几个月后,特意去学校找我,就为了还我这2元钱,现在想来,怪不得20多年后浙江经济能崛起,人家是真重信誉。他不仅还了我2元钱,还请我下了馆子,要了两瓶啤酒,一盘宫保鸡丁,一盘土豆丝。


同样让我印象深刻的还有他那张发福的脸,几个月能胖一倍。


我问他咋胖成这样,他说:嗨,我退学了,然后在一家涮肉馆打工,负责采购。这是个好差事啊,看他一身肥肉,真令人羡慕不已,没想到多年后,我也发福,当初的羡慕,总算如愿以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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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我还做过家教,教语文,月薪50,并给报销15元公交月票。报销月票这个福利是后加的,因为他家实在太远了,在北京上地,从香山到他家,我得坐2小时公交,来回4小时。


尽管当时公交很便宜,但一个月下来,那50元的薪水,估计都不够坐车的,不是我没有爱心,实在是实力不允许啊,孩子父母看出了我的为难。果断且大气的又出了15元,给我办了公交月票。


孩子上小学3年级,小名虎子。我与其说是他的语文家教,不如说是他的兼职爹妈,我每天的工作就是看着他写作业。他最不擅长写作文,写个作文挠20分钟脑袋,憋不出10个字。我嘿嘿一笑说:哥哥有办法,来哥哥教你怎么写作文。


在我的指导下,虎子作文突飞猛进,但不久就东窗事发,被老师抓了个抄袭典型。尽管我还跟家长辩解:作文这东西,抄着抄着没准就会了。但终是被炒了鱿鱼。


那年元旦,我接到了虎子的贺卡,也接到了孩子父母的电话,说虎子考试进步了十几名,希望我还能回去做家教。我婉言拒绝了,不是好马不吃回头草,而是50元家教费委实太少。


感谢@知乎用户60956热情的催更,你是昨天唯一的催更者,催更的榜一大哥。


6月25日,七更分割线——————————————————————


除此之外,我还学过跳舞。这个念头是源于湖南的李同学,他是我们学校的舞神。每逢元旦晚会,总是压轴表演,地位相当于当时春晚的赵本山。台下同学之所以没提前离场,心心念念的就是他这一口。否则,这年过的就没滋味。


他上场之前,台上的音箱必会放到最大,随着节奏的响起,他一身迈克尔杰克逊打扮,滑着太空步就入场了。台下无论男女,都惊声尖叫,高喊:再来一遍!然后,他又滑着太空步出场了。然后又进场了,然后又出场了,反复几遍,直到呼喊声减弱。


然后开始脚尖点地,站立在舞台中央,随着动感的节奏,一手捂裆,一手遮面,疯狂前后摆胯。台下瞬间高潮,男女都一脸痴迷的喊:噢~~噢~~~~不要停~~不要停~~。



这让当惯了群演的我一脸羡慕,晚会后就直接找到李同学,单刀直入地表达了我的仰慕。那个时代讨好成本还非常低,我请他吃了一顿大排档后,彼此就称兄道弟了。


他说:学舞并不难,但要刻苦。


我说:苦没问题,我天生就对甜过敏。


于是,每天伴晚,校园的花坛旁,就见两个沙比在大庭广众下,疯狂的摆胯。来往的同学,无不投来异样的目光。


我是相当的尴尬,但李同学鼓励我说:别怕,你要习惯在聚光灯下。


我说:我咋没感觉我在灯下,我咋感觉我成了聚光灯了呢,还是250瓦的。


李同学无奈的说:你要是实在尴尬,可以戴个灯罩。


于是,我每天都穿着裤衩背心,戴着李同学的演出礼帽,继续疯狂摆胯。出人意料的是礼帽并没有遮掩住我二逼的光芒,反而激发了更多人的好奇,以前还只是投来异样的目光,现在干脆都是跑过来仔细打量,想看看,这个大夏天穿裤衩戴礼帽的到底是谁?


摆了半个月后,我觉得自己略有小成,迫不及待的叫来关女神,给她表演一番。


关女神看后,故作惊讶的说:跳的真好,像大神一样。


我说:你就直接说我像跳大神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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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来东方大学已经2年了,身边很多同学都离开了,有跟不上学习进度退学回家务工的,比如舞神李同学,据说回家找了个迪厅,当驻场领舞,很受欢迎,每月不少赚。


有嫌上课学习耽误青春,不如轰轰烈烈来场恋爱的,比如关女神和徐同学,附近租了个房子过起了双宿双飞的神仙日子。和我也渐渐也少了来往,毕竟人家是甜蜜小两口,加我就成了一家三口,好说不好听。


有想赚钱想疯了的,比如吕同学,奋不顾身的投入进了传销大业,一见面就给我讲,一张纸如何折叠几十几次就能通往月球。还问我听懂没,我说没听懂。


他说:没听懂就对了,传销的理论太高深,你要想理解可以来我们班报名听课。


我说:我从小学习就不行,有没有捷径可走。


他说:有,就是你买我产品,当我下线,我带你飞。


于是,我借了1300块钱,买了他吹的天花乱坠的吃了就能长生不老的保健品礼盒藏红花。


最后,钱没赚到,就落下了手上这一盒藏红花。我吃又舍不得吃,卖又卖不出去。最后拿回家献给了母亲。


母亲又惊讶又欣慰,说孩子出息了,知道心疼妈了。我说那当然,我是相当的心疼了。


我妈问多少钱,我说妈你别问了,多少钱都换不来儿子对你的爱。


我妈说:你说多少钱,妈给你,妈能花你钱么?


我说:1300


我妈说:啥,1300?!你在外面不学好,学会讹你妈是吧。


我说:妈,要这么说的话,我其实也是受害者,咱娘俩是同命相连。


我妈知道前因后果后,也舍不得吃了,干脆把这盒藏红花放在了供桌上的观音菩萨旁,每天拜完菩萨后,也顺便拜拜它,毕竟破财能免灾!


感谢,@悬崖菊,@錦銘山人、@溜溜的月亮、@幻月、@Sakura 、@凉风夜半的催更,对于一个作者来说,催更是最大的认可,是写下去的第二大动力,第一大动力是自己写的很快乐。写出来的文字,如果既能独乐乐,又能众乐乐,写作就成了人生有意思的事了。


6月27日八更分割线———————————————————————————


随着身边人的不断离开,我也迎来了人生的十字路口,我该何去何从,我的路又在何方?当初我义无反顾的来了北京,是因为诗与远方,但远方并不美,走近只有一地鸡毛。2年了,我以自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特长,继续保持着一事无成的记录。


学历一无所获,生活一塌糊涂。刚来的时候,我报的是市场营销专业,以为可以像港片主角一样,在商界叱咤风云。但被数学拦住了,女人也许会欺骗你,兄弟也许会背叛你,但数学不会——数学不会就是不会。


后改为法律专业,心想这辈子当不了商界精英,我就去抓商界精英,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但因考试打小抄被抓,取消了考试资格,落个被绳之以法的下场。


再后来,又改成了汉语言文学,心想,既然当不了商界精英,也抓不了商界精英,我歌颂商界精英总行了吧,但一路学下来,汉语言文学只学会了一半,就是“汉语”,“文学”实在专研不进去,尤其是那种连中心思想都必须是标准答案的文学。


最终,2年大学生活,留给我的只有伤痕累累和满腹惆怅。想留北京力不能及,想回老家心有不甘。


就在我一筹莫展,以为山穷水尽的时候,张诗人找到了我。


张诗人也是河南人,是我在校文学社的好友,那会学校的文学社,没有文学,全是社会。大家去的目的都很明确,就是泡文艺女青年,大家普遍认为,文艺女青年都思想单纯,应该比较容易上手。


于是,文学社报名的时候,大家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但第一次开会,心就凉了半截。根本没几个女生,全是一群抱着同样目的的大老爷们,在哪高谈阔论,惺惺作态。


我没呆一会,就厌烦的走出了会场,同样跟我一起走出来的就是张诗人。我俩相视一笑,一切心领神会。相约一起去操场看女生,抚慰下文学社给我们带来的心灵创伤。


张诗人也曾把他的诗读给我鉴赏,我煞有其事的洗耳恭听。


只见他缓缓道:啊,不是眼睛里流出了泪水,而是泪水里流出了眼睛。


接着就戛然而止了。


我一脸疑惑的问:然后呢?


他说:没有然后了啊


我恍然大悟般张大了嘴,激动的说:好诗,真是好诗啊。张兄稍微调换了下词语的顺序,立马就有了后现代主义的抽象味,尤其后面看似什么字都没写,又恰是什么字都没写,一种老子就是写不出来了你能奈我何的霸气与豪迈,令人叹为观止。那感觉就像冷不丁被人抽了一个大嘴巴,还不告诉你为什么,让你自己回味,回味出啥就是啥,真是妙极妙极啊。


张诗人两眼放光说:这么多年了,就你最懂我,能不能再夸我几句。


我说:我的心灵鸡汤也不够喝,就剩这么一点,全吐给你了。


张诗人颇受感动,就这样,我俩成了狐朋狗友,没事就一起狼狈为奸,在蹂躏文学的路上,一路红尘作伴,聊的潇潇傻傻。


言归正传,张诗人这次找我,要谈的竟不是文学,而是办学。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以张诗人为核心的几个河南老乡,与北京的一所正规成人高校攀上了关系,借助这所学校资格办了分院,名为海某大应用技术学院,办学地点就在海淀永丰的一所废弃的交通培训中心里。


交通培训中心占地几十亩,有2栋宿舍楼,一栋教学楼,礼堂食堂一应俱全。据说,当初全年租金50万,张诗人一众一起凑了8万,交了5万定金,3万买了些教学桌椅,就风风火火的开张了。准备通过招生,收取学费,填补租金窟窿,然后逐渐形成良性正循环。


张诗人此次找我,就是想拉我入伙,共赴梁山。


张诗人动情地对我说:兄弟大才,我们正缺招生老师,你是否有意与我共创大业。


我说:承蒙兄长器重,小弟不才,但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张诗人说:但说无妨


我说:一个月能给我开多少钱。


张诗人说:600


我说:打住,兄弟,别说了,钱不钱的不重要,我敬重的是你这份追逐梦想的情怀。



感谢

的催更,以下文字献给你们


6月29日九更分割线———————————————————————————————


在无常的天道面前,我们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刍狗,喜怒哀乐都由不得自己,任凭背后那只看不见的手,肆意撩动命运的琴弦,一会哭,一会笑,上演一段段人生悲欢离合的乐章。


谁能想到,曾经那个一脸稚嫩与好奇,对民办大学一无所知的小镇青年,摇身一变却成了北京高校的招生老师。


那一年是1999年,我虚岁22了。


那一年也是北京的民办大学风起云涌的一年,大大小小民办高校多达到几百家,学生总量甚至可与公办大学平分秋色。全国各地的高考落榜学子,怀揣着不知天高地厚的梦想盲目涌向首都。


那玻璃一样的大学梦啊,尽管五光十色光彩照人,却根本经不起半点现实的敲打,在看到民办大学简陋的教学条件后立即被击成一地碎渣,个个满脸苦相的要打退堂鼓。


对于他们的心路历程,我轻车熟路。每遇到这种情况,我就会把学生叫到招生办公室。


然后,翘着二郎腿,单手敲桌子,隔着办公桌,对他们厉声道:你的人生已经失败了一次,你还想失败第二次吗!?你是干什么来的,是来享受的吗?不!你是来卧薪尝胆,东山再起的!你要证明给你那些考上大学的同学看,看你如何绝地反击,看你如何逆风翻盘!自古英雄出少年,如果你不愿当英雄,自甘堕落当狗熊,我不会拦你,但如果你能痛定思痛,洗心革面,扬帆起航,这里哪怕是地狱也会在你的豪情万丈下变成天堂~~。


一通棒喝贴脸放大之后,对方基本就被控了,紧跟着就是一套苦口婆心的连招。这时,通常我会站起身,绕过办公桌,搂着对方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你心里的委屈和忧虑老师都懂,但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要化悲愤为力量,梅花香自苦寒来,不历风雨怎见彩虹,要想跳的更高,我们必须先蹲的更低。


你现在最应关注的不该是物质条件,而是学习机会,我们的师资力量你放心,请的老师基本都是北大清华的教授或讲师。这是你曾经同学,梦寐以求的啊,人生能改变命运的机会就那么几次,可谓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为什么我们要选择这样偏僻的地方建校,是为了让你不受外界干扰,安心学习啊,孩子!学校这一番良苦用心为了啥啊,不还是为了你们学有所成后能有个美好的未来吗。


我这番话是否符合逻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定要掷地有声慷慨激昂。词语一定要华丽,情绪一定要饱满。这时,大部分学生都会被我镇住,粗一想好像我说的挺有道理,细一想也确实挑不出啥毛病。


这时,不要穷追猛打,要给给对方留反思的空间,我会轻声说:要不你再回去考虑考虑?学生会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谢谢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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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后,我也曾不断反思,曾经招的那些学生,我到底是救了他们,还是害了他们?甚至还与一些毕业后有联系的同学探讨过这个问题。总的来说,对那段大学经历的评价如何,主要取决于他们后来过得成不成功,对自己的生活满不满意。


有评价不好的,觉得自己努力三年只获得个自考或成考文凭,打工时不被认可,如果选择回家复读,上个公立大学,也许人生就不一样了,就能找到更好的工作的。


也有给与很高评价的,比如长得帅的和漂亮的,在我的鼓励下去追北京的独生子女,最后顺利成了拆二代的。比如看书就头疼,被我鼓励去中关村卖光盘,最终成了小老板的。比如被我灌输百善孝为先,一定要学会讨好父母,然后回家继承千万家产的。


说的这,我甚至还更深刻的思考过,大学到底该学啥,我从人类最原始的底层逻辑想,所有的努力,无非是让自己活下去且活的更好。所有的狮子老虎等动物,最先教给孩子的是捕猎和逃避天敌,以便安全的获取能够满足自己和下一代生存下去的物质资料。而人类要更高级和复杂点,除了获取生存资料外,要想活的更好还要有让自己逃避痛苦获得精神愉悦的能力。


我一生都没上过正规的全日制大学,我不知道正规全日制大学是否教会了你们应对环境的有效捕食技巧,是否教会了你们面对不测风云,走出痛苦焦虑的精神治愈能力;亦或抹杀每个人的独立个性,独立思考,只是把大家变成了标准罐头投放社会,供少数权贵大快朵颐。


我认为,人生要想活的好,有四种能力最重要,


第一,面对自己内心真实需求的能力,不回避,不掩饰,想要什么就是什么,作为独一无二的个体,屹立于天地之间,灵魂比肩宇宙,你想要什么都是对的,别人也许会干涉,但无权评判。



第二、追求自己内心需求的能力,既然清晰了自己想要的,就努力追求,成败任凭天命,我自无怨无悔。



第三、追求到了,享受成果的能力。我们天天嚷着追求幸福,但追求到了,又有多少人能心安理得的享受那一刻的幸福,幸福对他们来说,只是叶公好龙。我们被千百年的儒家文化压抑太久,那种深入到骨髓的卑微感,让我们哪怕享受一点点幸福和安逸都战战兢兢,好像这一辈子不当牛做马,心里就不踏实。


第四、追求不到后的自洽能力,不抑郁不焦虑,给自己一个合理解释,然后快快乐乐的寻找新的幸福,有人认为,这不成了阿Q么,阿Q过得不好吗,在阿Q的时代,以阿Q的社会地位,你还要他咋样。他一生能没啥纠结,就算被小D打了,也只一句“儿子打老子”便自洽了,哪怕临死也只简单遗憾了下没有画好那个圆,随后,便在两旁看客的起哄中,兴奋的高喊:老子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便欣然赴死。这时何等强大的心理,在中国他的故事叫《阿Q正传》,在国外他的故事就是著名电影《美丽人生》。小时候,我们嘲笑阿Q,但现在又有多少人能活成阿Q,我们甚至都不敢向阿Q一样,说自己姓过“赵”。别说被赵老爷质问,我们连赵老爷家门都不敢进。


不管怎样,总的来说就是:第一步,先问自己是不是真的想吃那串葡萄。第二步,想吃就努力去摘葡萄。第三步,摘到了,就好好享受葡萄那一刻的美味。第四步,摘不到就说服自己葡萄是酸的。然后,扪心自问,除了葡萄,还想吃啥?



感谢@xiuming032,@超然象外,@只是人下人罢了,@睡不着的雷老虎,@恶狗吃月亮,的催更,以下献给你们。


7月1日十更分割线————————————————————


经过几个月的筹备和努力,1999年,海某大应用技术学院第一界共招生153名,其中学费最高的是工美系,大概一年1万多,其他各系分别是5000—7000不等。以计算机系人最多,共收流水100多万元。


这使海某大应用技术学院在北京几百所民办高校中成为一朵娇艳的奇葩,奇葩的不是他能创业成功,奇葩的是他完全是由一群平均年龄不超过23岁的孩子创业成功。那时,学校教职员工一共三十多人,除了一名烧锅炉的牛师傅是五十多岁外,其他人上到校长下到老师,都是二十出头的孩子。如果没有这位锅炉师傅的加入,估计平均年龄还能再降一岁。而我们招的学生最大的35岁,最小的20岁,平均年龄大概25岁左右。


于是,就出现了中国教育史上罕见的奇观。一群平均年龄23岁的校领导要去管理另一群平均年龄25岁的学生。每天,这些曾经老师眼中的坏学生,没有出息的代表们,都挂着校长、主任的工作牌,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尽职尽责的挨班巡查,去监督另一群比自己学习好,且年龄比自己大的学生是否在好好学习。如果发现不好好学习就会叫到教室外大声训斥。这些训斥的话他们说的贼溜,毕竟从小被训到大,早已熟能生巧,久病成医。


他们也会在大会上言传身教,以自己为例,讲不好好学习的种种不良后果。但讲着讲着,有时会笑场。


此外,校领导与学生为追求同一女生而争风吃醋的事也时有发生,但校领导们都很讲道义,约架从来都是一对一单挑,且无论输赢绝不找后账,绝不追加任何纪律处分。


那段时光,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每天很闲,因为招生已经结束,我就分管点教学工作,其他的就是吃喝玩乐。那时候,北京刚开始流行水煮鱼,张诗人为首的校领导就每天带着大家,左一顿水煮鱼,右一顿水煮鱼,完全一付穷人乍富,小人得志的做派。但我喜欢,大家一起臭味相投,其乐融融。


那时我就想,天上的生活应该也不过如此吧,我竟能这么快就位列仙班。每天吃着水煮鱼,抽着红塔山,喝着燕京大绿棒子,看着漂亮女同学微笑着管我叫赵老师,日子悠哉悠哉的,好不快活。


直到两个月后的一天,张诗人把我单独叫到了办公室。一进屋就感觉气氛不对,张诗人愁眉苦脸的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滞,眼神空洞。


我开玩笑说:好像气氛不算融洽,难道是因为《雨一直下》(张诗人最爱听张宇的歌)。在同个屋檐下,我渐渐感到你的心在变化。


他说:这都冬天了,还下个屁雨。我准备跑路了,你也想想退路吧。


我说:啊!?


原来,经过这几个月的各种挥霍,学校已经弹尽粮绝了,用专业的话说就是资金链断裂。已经付不起外聘老师的课时费了,那会普通课时费要45元一节。尽管现在看来不多,但在那个时代也不少。这不是小事情,一百多学生如果上不了课必会闹起来,往小了说叫经营不善,往大了说那就是诈骗。


我说:不能再想想办法吗,毕竟一张纸折叠几十次就可以到月球。


张诗人无奈的说:咱们去月球干啥,也办学吗?


我说:那倒也是,确实不好招生,算上嫦娥,吴刚,再把兔子加上也凑不够一个班。


张诗人悲壮的拍拍我的肩膀,说:我们跟总校接洽了,毕竟挂着总校的牌子,如果我们倒了,总校也脱不了干系,所以,总校决定派新的领导干部来接管我们,经过总校那边商议,现有的教职员工只留下4个人干基层的活,其他全部清退,当然,我不在这4人之列,但你也不在。


我忽然有种天塌下来的感觉,从张诗人办公室走出来,我感慨万千,没想到我这么快就被从天上贬到凡间。还要继续凡间的苦,果然天上一天,人间一年,3个月不到,就把我一生的福报透支完了。


那天,整个校园笼罩在初冬的凋残下,我的眼里无限悲凉,我又要流离失所了。我又该何去何从?



感谢

, ,的催更。


7月2日十一更分割线————————————————————————


所以,我一定要想尽办法留下来,我人生已无退路。忘了是哪位哲人说过,永远不要低估一个绝望的人。


那时,老师的宿舍有特殊优待,每个宿舍只住两个人。与我同住的是掌管阅览室的陈老师。陈老师是温州人,与我年龄相仿,很有生意头脑,学校建立之初他就加入了进来了,主动请缨承包阅览室,然后,采购了大量武侠言情小说,还有小黄书,准备租给学生看,5毛一本,打算狠狠的赚一笔。


没想到这么快大势已去,钱没赚到,老本也要赔进去。


临走那天,陈老师一边收拾行李一边问我:我今晚就走了,你啥时候走啊。


我唱着说:其实不想走,其实我想留,留下来陪你每个春晓秋冬。


他说:都啥时候了,你还有闲心唱周华健呢。


我苦笑说:要不然呢,真羡慕你还有地方可以去,我已经无路可走,我能去哪啊!对了,你走了,你那个阅览室咋整啊。


他说:还能咋整,认赔呗。要不转让给你啊。


我眼睛一亮说:可以啊。多少钱?


他不可置信的看看我说:别开玩笑了,都啥时候了,你要那阅览室干啥?


我说:那你别管,你就说多少钱吧。


他说:1600。


我说:可以,但我身上只有600。我可以给你写个欠条,将来如果我还活着,你就拿欠条来找我,我再给你1000。


他咬咬牙说:可以,但不用写欠条,我相信你。


然后接过我手中的600元,拖着行李,头也不回的就上路了。在他转头的那一刹那,我看到了他嘴角得意的笑。但他没有看到此刻我的嘴角同样露出了得意的笑。


他一走,我就一个人哼起小曲: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笑看红尘人不老,人生本来就是一出戏,恩恩怨怨又何必太在意,爱与恨啊,什么玩意,船到桥头自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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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我敲开了总校领导的办公室大门。我一进屋就挂上谦卑的笑,说:刘院长好。


刘院长是总校派来接管我们的学校的主要负责人,四十多岁的样子,带着黑边眼睛,严肃中又掺着一丝儒雅。


刘院长用他低沉的男中音说:你谁啊?


我赶忙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很规矩的样子说:我是咱们阅览室的老师,我姓赵。


他说:哦,你怎么还没走啊,留校名单里没有你啊。


我说:是这样的,走可以,但阅览室毕竟是我投资的,花了不少钱,我希望学校能给我一些补偿,我才能走。


他说:多钱?


我说:3200


他说:你那点破书值3200?那都是些什么书,有一本正经书吗,那都是“毒草”你知不知道。是毒害青少年的毒草!


我说:是是,您说的是,所以,我这不金盆洗手,浪子回头了么,但书毕竟是花钱买的,多少还是要赔偿我一些的,至于价格咱们好商量。


他肯定的说:不可能。


我说:您要这么说的话,我倒还有个不用学校赔偿也能解决问题的建议。


他说:你说!


我说:您看哈,咱们这个分校虽然没有图书馆,但至少要有个阅览室的,有阅览室就一定需要个阅览室老师,您与其用其他人,倒不如用我,用我的话,第一,阅览室的图书,我全部捐献给学校,任凭学校处置,不用赔我一分钱。第二,我不需要工资,只要能给我一个住的地方就行,我可以在阅览室放张床,我就住阅览室,既不占用学校宿舍,还能24小时为学生服务。


刘院长听我说完,长舒一口气,笑笑说:学校也没那么无情,不可能不给你开工资,这样吧,每月给你开200元,但不是现金,是食堂饭票,这样至少你还可以到食堂吃饭。


我说:好嘞,就按您说的办,领导英明!


感谢 @水自流,@不解,

(榜一大哥), , ,的催更


7月3日十二更分割线————————————————————————


虽然吃住都不太理想,虽然同事对我的称呼也从赵老师也变成了“那谁”或者“哎”,但我并不气馁。


我在阅览室每天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你的人生已经失败了一次,你还想失败第二次吗!?你是干什么来的,是来享受的吗?不!你是来卧薪尝胆,东山再起的!你要证明给张诗人,陈老师,刘院长看,看你如何绝地反击,看你如何逆风翻盘!你要化悲愤为力量,梅花香自苦寒来,不历风雨怎见彩虹,要想跳的更高,你必须要先蹲的更低。


然后,我就找了个最艰苦的地方蹲了下来——学校后勤处。我用30元饭票,请管后勤的钱老师在食堂吃了顿小炒,准备先找个大腿抱。


钱老师是总校接管后钦点的4人其中之一,内蒙人,虽然身材不够魁梧,但热情豪爽劲儿不输任何人。尽管做的是最基层的活,但毕竟是正式工,月薪可以拿600现金。跟我这200饭票不的是一个档次。


酒过三巡后,钱老师诚恳的跟我说:你的情况我知道,哥们你放心,有我一口饭吃,绝少不了你一口粥喝。有我一口肉吃,高低给你带碗汤。


我说:谢谢兄弟,现在像你这么讲义气的人太少了,虽然话很稀,但咱们兄弟的感情是干的,来,咱们干一个!


与钱老师相处,我是有自己小算盘,我打算通过钱老师,攀上后勤尹主任的关系,争取在后勤处谋个职位。毕竟体力才是年轻人最大的资本。


于是,我一有空闲就帮钱老师干活,活也很琐碎,无非是搬个桌子,钉个床板,装个窗户啥的,最有技术含量的也就是修个电线。那会,学生中很流行在寝室涮火锅,没事就偷拉电线,导致电路总出问题。


有一次,学生偷拉电线导致一层宿舍都停电了。我自告奋勇,想立个头功,抢在钱老师前面赶到现场,一顿操作猛如虎,果断把全楼的灯都干灭了。


第二天就被刘院长叫到办公室,好一顿训。


他说:你一个阅览室老师,天天老往后勤跑啥?


我委屈的说:我这不是想发挥余热,多为学校做贡献么。


他说:你的贡献就是把整个楼都搞没电啦?我看你就是没事闲的。给你个新活,学校现在想做个校刊,丰富下学生的业余生活,提升下大家的写作水平。你是阅览室老师,这事你干最合适,给你两周时间,把校刊给我弄出来。


我说:院长,其实,我更擅长干体力活。要不换别人做校刊吧。


他说:凭你那能把全楼都干停电的智商,你还是干点脑力活吧,好歹危害能小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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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机会都是给没准备的人的,2周时间,我咋能出本校刊呢。我先是向全校学生发出创办文学社的通知,企图发动群众的力量解决挑战性难题,网罗文学青年积极投稿,先收上一批稿件,再整理分类,设置栏目。


结果,应招者寥寥无几,少数来的人,一看没有漂亮妹子,也都悻悻而去。唉!真是因果有轮回,苍天饶过谁。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我特别能理解他们失落的心情。


转眼一周过去了,我只收上来了两篇300多字的稿件,删去错别字和有语病的话,剩下能看的字比我工资还低。投稿的学生,还一个劲的问我,啥时候发表啊,等着拿回家给爸妈看呢。我一下子理解了小学时李老师的心情。无奈的安慰他们说:别着急,好饭不怕晚。


我用最后一周的时间,开始疯狂的看读者文摘,那会《读者》已经有了年度合订本,我从有《读者》的第一年开始看,从81年看到98年,看了三天三夜。然后,各种摘抄和拼接,整理出20篇文章,分别用不同的笔名,硬凑成了海某大应用技术学院第一期校刊。


我把校刊递给刘院长时,他正在办公室悠闲的喝茶。看我递过来的校刊有些惊讶。


看后淡淡的说:这里面的文章都是你自己写的吧。


我一愣说:您为什么这么说呢。


他摘下眼镜,一边擦拭镜片,一边笑笑说:那些学生什么水平,我不知道么?


我说:您真是慧眼如炬,不过您放心,这些文章都是我从多年前的读者文摘里,从上百篇不同文章里,摘抄拼凑而成,外人绝对看不出任何抄袭痕迹,这活我从小就擅长。


他说:你倒是很诚实,不过你头条文章,为啥放的是《性病的预防与治疗》呢?


我说:您不觉得这个主题又公益,又刺激,又实用吗?


他无奈的看看我说:你这脑回路是怎么长的,你觉得这很刺激吗?


我挠挠头,疑惑的说:难道不刺激吗?



感谢,

,的催更。


7月4日十三更分割线————————————————————————————


我的头条文章《性病的预防与治疗》终是被拿了下来,换成了《狠抓教育反腐 深化高校改革 全市教育工作呈现新气象》这样满满正能量的文章。毕竟性病是个人的,反腐是国家的,性病是肉体的,腐败是精神的,精神病要比肉体病更伟光正,国家病要比个人病更高大上,所以,在得病这件事上,我们依然要遵循领导优先的原则,起身,低头,哈腰,微笑着摆出礼让的姿态,心悦诚服的说:请领导先得病。


经过一个多月在后勤部的无用功,和半个月的手忙脚乱惊慌失措,我的执行力受到了刘院长的勉强肯定。经领导商议决定,我被官复原职,正式调入教学处,主管报考和招生,顺带管理阅览室。我的工资也从200饭票,一跃成了600现金。


那一年,我23岁了,我又开始飘了。


俗话说得好,饥寒起盗心,饱暖思学历。都大学老师了,最高学历还只是高中,委实有点说不过去。这让刚吃两天饱饭的我有了更高的追求。于是,我找了个单独和刘院长喝酒的机会,说出了我的追求。


刘院长抿了一口酒,面有难色的说:你这事不好办啊,我只能建议你考咱们本校的成人高考电脑美术设计专业。


我沉思一下说:难道院长也认为,我在艺术领域,有独特的天份,将来必有一番作为?


院长说:不是,因为艺术系对文化课分要求最低,五科考一百多分就能过关。你要是拼尽全力,尚可一搏。至于专业课,毕竟是本院自己主考,我可以拉下老脸来替你跟主考老师打个招呼。


我顿时感激涕零,连声到:谢谢院长,谢谢院长,生我者父母,重生我者院长也。能遇院长,真是爸妈加我三生有幸。


一切如院长所料,我一搏之后,就雄起了,成功过了当年的成人高考艺术系录取分数线,顺利成为了一名电脑美术设计系的学生。回想3年多的北京求学之路,真是如梦如幻,百感交集。去他的市场营销,法律,汉语言文学,最终还得是伟大的艺术,用他艺术的方式挽救了我。


至于接下来三年的大专课考试,对我来说也不难,毕竟我是位高权重的教学处老师,每次考试,我一边监考台下的学生,一边在台上拿出一份试卷,对着标准答案,勾勾画画。答个60多分就收手,既不能不过,也不能过的分太高引起注意。


可怜台下莘莘学子,万万想不到,坐在他们面前,正道貌岸然监考他们的赵老师,真实身份其实是他同学,这个同学尽管学习最差但却权力最大。从上课到考试,到毕业,一直潜伏在老师阵营。


我不知道自己算是学生打入老师队伍的内鬼,还是老师打入学生团体的卧底。2002年,刚好上映《无间道》,我甚至想,会不会有一天,学生们也拿着枪问我:没想到,你竟然做出这样见不得光的事。我是否会说: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以前没得选,现在我想做个好老师。



今天无人催更,感谢的机会我就留给自己了。感谢

,自更。


7月5日十四更 分割线——————————————————————————————


可惜,上天并没有给我一个做好老师的机会。随着正规高校的不断扩招,以自考和成考为主的民办高校不断缩水,很快风光不再。民办高校这个概念宛如中国教育史上的一颗流星,刹那灿烂后,又落入无尽的黑暗。


实际上从2001年开始,我们学院就出现了招生困难的问题,而且每况愈下。到了2003年已难以为继。


刘院长办了停薪留职,带着几个教学处老师另立山头,办了家英语培训中心。盼望能在培训市场杀出一条血路,然后,再招我过去,重新会师共谋大业。可惜的是在当时新东方狂风暴雨般的市场围剿后,终是饮恨西北,折羽而归。


怎奈,屋漏偏逢连夜雨,此时,恰又赶上总校校长换届,新上任领导与刘院长派系水火不容。四面楚歌下,刘院长被召回总校,降为普通老师。


失去刘院长这个大靠山,我在校的地位也一泻千里。成了爹不亲娘不爱的主儿。被迫开始寻找新的出路。当时,媒体上导演潜规则女演员的新闻屡见不鲜。这让我对导演这个职业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我心想,几十岁的老头子都可以潜规则二十几岁的小姑娘,我为什么不行,从小老师就教育我们:世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自古男儿当自强,我又岂能自甘堕落。


网上流传一句话,这辈子你有没有为什么事情拼过命。我可以恬不知耻,无怨无悔地说:我为潜规则女演员的梦想拼过命。


对我来说,实现梦想最简单的路径就是报考北京电影学院成教学院的专升本导演系。于是,我利用一切时间发了疯似的学习。无论是下班休息,还是上班开会,甚至在公交车上,我都是拿着各种考试资料默默背诵。连学校组织的舞会我都不去参加。我把从小到大欠下的那些学习的苦,都细细品尝了一遍。


钱老师惊讶的问我:赵老师,你变啦!舞会你都不去啦,那么多漂亮女同学,你都不去看啦?


我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心想:舔狗安知色狼之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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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

的催更。


特别感谢,读者@小白two,前天一起喝酒很开心,你是我线下读者见面第一人,简称线人。


希望以后再见面除了聊人生外,你还能多提供一些有价值的情报。比如读者里,谁长的好看,谁家更有钱等等。然后,我就可以。。。。。介绍有钱的和长的好看的处对象。让我的读者不仅能在这里得到快乐,更能得到金钱与爱情。真正实现古人的夙愿——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同时,祝愿你早日考博成功,这样我也能借光提高下学历,也可以吹嘘自己是博士前或博士后了。(吃饭时抢在博士前,结账时躲在博士后)


第二个特别感谢的是@王钢蛋,昨天一起喝酒很愉快,你是我线下读者见面第二人,简称见人


虽然相识已久,你也是我把兄弟的四弟,但昨天你第一次以读者身份给我提了很多宝贵意见,非常感谢。你的意见我一定会保存好封起来,等多年以后拿出来逗你开心。


7月7日十五更分割线———————————————————————


苍天不负苦心人,那一届考试,我文化课超过录取分数线一百多分。查到分数那一刻,我欣喜若狂。那一年我26岁,正是踌躇满志的好年华。


晚上,我约了刘院长(尽管他当时已经是刘老师了,但在我心里一直是刘院长)一起喝了好多酒。喝到第十瓶啤酒的时候,刘院长已经去了五趟厕所了。


刘院长回来坐下,干了一杯后说:老了,老了,年轻的时候憋不住话,但能憋住尿,老了话能憋住了,但尿憋不住了。


刘院长还说:人这一辈子,没有谁能一直光明磊落,但你千万不能放弃对光明磊落的追求。


那天我太兴奋了,一边应付说:是的,是的,一直没放弃过追求。一边开始幻想各个女明星美妙的身姿。邱淑贞,叶玉卿,李丽珍,叶子楣,苍井空,波多野结衣,小泽玛利亚........我来了,《金瓶梅》《玉蒲团》《灯草和尚》.......那么多璀璨的文化瑰宝,决不能被埋没,被雪藏,我要重拍经典,再创辉煌,面对美日的文化入侵,我要挺身而出,为国争光,带领中国文化,走向世界。


刘院长说:你咋还流口水了。


我赶紧回过神来擦擦嘴说:是么?可能是这菜太好吃了,都是我爱吃的菜,我统统都想吃。


刘院长看我那没出息的样子,笑着说:男人啊,一定要稳重,要稳如泰山,甚至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


刘院长怕我听不懂,又给我讲了个故事,他说:从前啊有个老和尚和小和尚在山上种麦子。到了秋天,看到金黄的麦地。小和尚高兴的说,师傅,今年可是大丰收啊。师傅摇摇头说,不一定,不一定。


小和尚很不服气,心想明明麦子成熟了,咋不算丰收呢。然后,小和尚把麦子收割好,放了满满一谷仓,又领着师傅来看。望着满满的谷仓,小和尚说,师傅,这回丰收了吧。师傅摇摇头说:不一定,不一定。


小和尚急了,他把麦子磨成粉,做成一碗面条,打算端给师傅吃。心想,吃到嘴里总是丰收了吧。就在小和尚急三火四的端正面条走向老和尚的时候,脚不小心绊在了门槛上,摔了一大跤,面条撒了一地。老和尚过来扶起小和尚说:你看,我说没丰收吧。


我说:好,让我们为光滑,修长,白嫩的面条,干一杯!


喝到最后,我们干脆搂着彼此肩膀,不顾旁边食客的目光,高唱:人生于世上有几个知己,多少友谊能长存,说有万里山 隔阻两地遥,不需见面 心中也知晓,友谊改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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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刘院长的忘年友谊,一直保持到现在,已经二十多年了,每年我们再忙都会抽时间一起喝酒谈天。如今刘院长已经退休了。


酒桌上,我问刘院长:这么多年,人生有什么后悔的吗。


他说:如果说后悔,就是没能专注一项事业一直做下去。要么,就一直在学校搞教学研究,要么就不顾一切搞事业,我是两头都沾,两头都没做好。


我说:你咋不早给我分享啊,这么多年,我做过公关,搞过策划,当过演员,卖过牛仔裤,倒腾过大米,玩过茶叶,炒过虚拟币,最后,躲在口腔医院做市场。我远远不是两头沾那么简单了,我简直双手沾满了失败。


刘院长说:那要看你的人生要的是过程还是结果,如果是过程,你体验的比别人多的多,不就是一种成功吗。


我说:那你还有什么没实现的心愿吗?


他说:有啊,最近我特别喜欢看《乡村爱情》,我觉得东北人特逗,但我却从小没真正在东北农村生活过,我不知道他们现实是什么样的。


我说:好啊,哈哈,这个心愿我帮你实现。


那年冬天,我把刘院长带到了我老家的农村,找了户靠谱的人家,安置好了刘院长。本来说要体验一个月的,但半个月他就给我打电话说要回北京。


他说:这里的雪是真美,人说话也是真幽默,就是起夜上厕所,要到户外很远的简易厕所,实在太冻屁股了。



感谢@赵吹梦,自更

7月8日十六更分割线——————————————————————————————————



那天和刘院长一直喝到后半夜,回到宿舍就带着美梦沉沉的睡了,睁开眼睛已是中午饭点。


打开手机,一条短信让我顿觉五雷轰顶。我被通知,电影学院专业课没过,尽管文化课超过分数线一百多分,但专业课却让我折戟沉沙。


对我来说,那么难的文化课都过了,却死在了专业上,这也太扯了。我记得那年专业课的考题是,以“手机”为题,设计一个短剧本。我觉得自己当时写的很优秀啊,没想到这个手机却成了手雷,把我的美梦炸的粉碎。


我呆坐在床上,久久没能缓过神来。


钱老师打饭回来,看我在床上苦闷地坐着,关心的问:你咋没去打饭。


我痛苦的捂着脸说说:我的面条撒了。


他说:面条撒了,再打一份呗。这有啥的啊。


我说:你不懂,我的面条又光滑、又修长,又白嫩,我还一口没吃呢,就全撒地上了。


他说:你是不神经病犯了。


我说:你别问了,我想一个人静静。


这次我第一次体验冰火两重天的滋味,昨天还热血沸腾,今天就直接被泼盆冷水。


这次考试和以前不一样,以前是我没努力,这次我是真努力了啊。合着,努不努力都一样是吧。老天爷你要是真把我的命运都安排好了,烦劳你告诉我一声,省着我没事瞎折腾,我就静静的等你通知就行了。


我一直难受到快吃晚饭的时候,忽然又接到一个电话,是北京广播学院(后改名为中国传媒大学)招生办打过来的,通知我被录取了,是广播电视编导专业。


我说:你们没搞错吧。


电话那头说:没有啊,你不是第二志愿报的北京广播学院吗?


这时我才忽然想起,好像在填报志愿的时候,的确随手填了个第二志愿,我自己都忘记填的是哪个学校了。


我说:你们不用考专业课吗?


电话那头说:不用,你直接过来就行了,通知书这两天就能发到你手上。记得开学报到时带什么什么一大堆。


我根本没心思听她说的那些注意事项。我还是处于懵逼状态,人生的变化实在太快,太刺激了。我都被这两天发生的事刺激麻木了。


晚上,我打了一碗面条,回宿舍秃噜秃噜的吃起来。


钱老师逗我说:你这是把中午撒地上的面条,又捡起来吃啦?


我说:算是吧。


他说:你也不嫌脏?


我说:将就吃吧,总比饿着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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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学校的离职手续办的波澜不惊,刘院长调走后,新上任的领导对我也没过多的挽留。只有几个老同事为我办了桌送行酒。


对我的离开,大家酒桌上礼貌性的表达了下惋惜。同时,也对各自不明确的未来,表达了忧虑。


我学着刘院长的姿态对他们说:男人啊,一定要稳重,一定要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又讲了一遍老和尚小和尚和面条的故事。


但看他们敷衍的态度,估计是没听懂,或没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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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学校附近跟别人合租了个小房子,开始了新的生活。因为是成教专升本,所以只在周末上课,其他时间很空闲。于是,我打算再找份工作。


当时主流的招聘网站是中华英才网,前程无忧和智联招聘。刚开始,我还自信满满的挑着投简历。挑公司规模,挑待遇,挑工作内容,每天千挑百选的能投个十几份简历。结果,半个月全部石沉大海。


我有点着急了,那会,招聘网站下面每页都有全选功能。于是,甭管是什么企业什么职位,只要招人我就会投上一份简历,我挨个页面点全选,每天能投出上千份。结果半个月过后依旧音讯全无。


我彻底崩溃了,这是我始料未及的。在学校呆了4年,与外界接触不多,没想到找工作竟然这么难。眼见积蓄越花越少,就在我望穿秋水之际。突然,一家公关公司向我丢出了面试的橄榄枝。


公关我知道,因为满大街的电线杆上都贴着小广告——诚聘男女公关,高薪日结。没想到来北京苦苦求生了7年,最终要落个当鸭的下场。潜规则女演员的梦想八字还没一撇,自己却要“出师未捷身先失”,先体验被别人潜规则的滋味。


我纠结了好久,最终放弃了抵抗。心想,当鸭就当鸭吧,总得活下去啊。一想到这,我反而有点小骄傲了,我照着镜子想:网络这玩意是发达哈,他们都没见过我,咋知道我长得挺帅呢,咋知道我适合干这行呢。


感谢

的催更。


7月9日十七更分割线——————————————————————


面试的地点是在北京南三环的一栋正规写字楼里。面试我的刘总,一头卷发像烫过很多遍,又细又卷又密,个子不高,说话略带一点官腔,很有领导的范儿。


他把我的简历放在面前的桌上说:你简历里说你办过校刊?那你文案应该不错。


我说:是的,在学校的时候办过。文案水平应该还可以,小学作文得过奖,还发表过诗歌。


我心想:现在做公关的门槛都这么高了吗,不仅要卖身还要卖艺。难道也要像古代青楼一样,陪客户吟诗作对,抚琴唱曲。


他又说:我们现在服务的客户主要是康佳电视。


我一惊心想:这还真是个高端会所,服务的对象都是全国知名企业,难不成康佳的领导是女的,这也太会玩了吧,有钱人的世界真是纸醉金迷啊。


直到他把公司之前做过的策划案例给我看,我才如梦初醒,原来就是单纯的让我做商业文案而已,根本不需要献身。一想到这,我心理反而有些失落。原来只卖艺不卖身,这不是买椟还珠么。


我长舒一口气试探性的问:那咱们的工资待遇是?


他说:1600


我以为我听错了,愣了几秒。


他以为我不满意,又补充道:转正后还会上调,具体要看你的工作能力和水平。


我心里简直乐开了花,但表面上还要故作镇定的说:工资多少其实我并不在意,我看重的还是咱们公司的发展前景。


他说:你最终能否入职,还得经过我们王总的复试,他才是公司老板。但王总的文学水平很高,能否过关就看你的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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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总是安徽人,戴副镜片很厚的眼镜,复试我的时候话很少,只问了几句哪里人,多大了,有无相关工作经验之类的过场话。话里话外感觉好像对我不是很满意。还好我早有准备,拿出尘封多年的,小学时写的诗歌本,递了过去。


我说:王总,其实我也很喜欢文学,这是之前的诗本您过目。


我心想,这些挣了点钱的土老帽暴发户,能懂个屁诗,我小学水平足够把你镇住。


果然,他翻开我的诗本,直皱眉头。然后,放下本子,沉思良久,很犹豫的说:要不你先来试试吧。


一切尽在掌控,我顺利成为了一名公关公司的文案。


后来才得知,我当初的粗浅和无知,差点就断送了这份工作。王总不仅是著名诗人,还是著名的诗歌理论评论家,很多80后著名诗人都是他的弟子,相当于诗歌界的教父级人物。要不是当初实在着急用人,他看完我那几首破诗后,直接就拜拜了。


后来关系很好的时候,我也曾问他,我在诗歌领域还有进步空间吗?


他很为难的说:要不,你信佛吧。


我听过他对别人的书评最经典的一句话:多好的纸啊,偏偏印成了书。



7月10日十八更分割线——————————————————————


王总这个人很有意思,是我特别喜欢和欣赏的类型。甚至可以说,我当初的梦想就是活成他那个样子。


王总自幼博览群书,尤其精通诗学与佛法,但却没上过大学,被家里安排在村里当了个老师。不到二十岁又被家人安排结了婚。结婚后依然对佛法心心念念,最后逃离家庭,去九华山出了家。


结果出家没半个月,家里的老娘和媳妇就找上九华山,死活要把他拉回去。九华山老和尚见状,也劝他红尘未了,还是回去吧。


后来,王总因为一些原因在村里欠了很多钱,再一次离开家庭,背上行囊来到广州,从最基础的广告业务员做起,没钱交房租,就在小区楼内走廊里铺上报纸睡。偶尔半夜碰到下班回来的小姐,见他可怜,会把他叫到房间里的地板上睡。但他是非分明,进屋也不会乱来,只是非常客气的窝在角落,对有恩之人从不做非分之想。


就这样经过不懈努力,他从一个不知名的业务员一直做到报业广告部总监。挣到钱后,他背着一兜子现金回老家,挨家挨户还上之前的欠账。


王总生性潇洒,放荡不羁又充满智慧。他跟我说,一个男人最好有一个不太惹人厌但又很突出的缺点,比如好色或好酒都行。这样别人就会忽略你身上那些无数的小缺点,小毛病。但这个突出的缺点你一定要掌控有度,别真投入进去,乱了心性。


对于这番理论,王总以身作则,即好酒又好色。


王总酒量很大,白酒差不多能喝一斤左右,啤酒十瓶打底。这在北方虽然不算稀奇,但在南方却是凤毛麟角。他好喝酒,也爱看人喝酒,他说能判断一个男人心性的往往就是酒场和赌场。


那会,公司有两个酒场传奇,那么多次聚会,从没见这两个人喝多过。一个是山东人号称同策酒王,一个是东北人号称同策酒神。而我正是那个酒神。


王总像个小孩子一样,对我俩的酒量充满好奇。非要组织一场绝战紫禁之巅的比试。


决战的地点就在王总家,他看热闹不怕事大,又叫来公司其他几个酒量不错的高手来作陪。算是共同见证历史时刻。


比赛规则也很奇葩,酒王和酒神,先每人快速喝完一瓶一斤装的五十多度的蒙古王。然后,再与大家平喝,谁先倒下算谁输。这相当于比武前先自断一臂,再跟大家同场竞技。


周边几个陪喝的同事,平日里没少被酒王和酒神虐杀,这次也燃起了复仇的火焰。个个摩拳擦掌,虎视眈眈,充满了“趁你病要你命”的兴奋。


那一次杀得天昏地黑,鬼哭狼嚎。眼见陪酒的都一个个支持不住,纷纷起身告别离开回家。最后就剩4个人,酒王和酒神,还有王总,以及酒王的女朋友。最终还是酒王深谋远虑,带了女朋友来,在女朋友的搀扶下走出了门。算是以站立姿态离开战场,而我则抱着王总家马桶吐了半宿,被王总扶上床,再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中午。


王总看我醒来,满脸愧疚,说上午算我上班,不计迟到。以后再也不劝人这么拼酒了,太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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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总也好色,尤其离婚之后,更是情人无数,而且个个才貌双全。想也正常,像他这样有钱又有才的人谁不喜欢呢。


别人送女朋友礼物,无非是鲜花巧克力,最多名牌包包之类。他不同,他会为女朋友单独写首情诗,发表到知名报刊。然后,拿报刊当包装纸,把写诗那页撕下来,包上一朵玫瑰送过去。


当然,各种KTV里,王总也是常客。一来是招待客户需要,二来,他也喜欢那种醉生梦死的生活。我当时最爱做的事,就跟王总出差招待客户。


我第一次在KTV叫小姐,就是在广州跟王总一起。昏暗的灯光下,充斥着各种暧昧和嬉笑。再辅以酒精的作用,让人浑身如热火中烧。那时,我也只有二十七八岁。我一边假装老练的样子,跟旁边的姑娘聊东聊西;一边却把手在人家身上摸上摸下。一副没见过世面的猥琐嘴脸展露无余。


这一切,王总看在眼里,痛在心上。没多久,他就偷偷把我叫了出去。我想这下完了,是不是我太过了,太丢人了,为什么我不能再装作道貌岸然一些。我的灵魂已经脏了,我出淤泥变烂泥了。


我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一样低着头,不敢看王总的眼睛。


王总拍着我的肩膀,语气真诚的对我说:兄弟,楼上的房我都给你开好了,那个小姐我也说好了,你上楼尽情去做,无论多久,哥都在底下等你。


天啊,那是我这一生听到的最感人的话。以至于多年以后,尽管王总落败,但我依然坚定的带着我所有资源和资金,找到他,与他一起重新创业东山再起。


后来王总跟我说,要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是发现他的缺点,然后保护他的缺点,让彼此敢把后背留给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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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1日十九更分割线——————————————————————————————


王总虽然在生活上极度洒脱,但在工作上却极度苛刻。一篇商业新闻稿通常要写几千字,他却拿诗歌的标准要求它。就是每句话,每个字,每个标点都必须准确无误且恰到好处。


刚开始写稿的时候,我非常不适应他这这种苛刻,稿子基本全被他毙了。后来,他都懒得跟我解释了,直接改好发我,让我按他写的执行。


这让我自尊心很受挫,有一次写一篇三星的稿子,他还是老样子,把我提交的稿子,删删改改一通,丢给我让我按他改的发。这次多日积累的情绪喷涌而出,我把两篇稿子打印出来,大大小小包括标点符号画了40多处修改的地方。然后,我找到他压抑着怒火说:王总,能否耽误您点时间,请帮我解释下,这些画圈的地方,您为什么这么改,你改的和我原稿比到底好在哪?


他看我表情严肃,先是一愣,然后一笑说:好,我挨个地方给你解释,今天解释不完,咱俩谁都别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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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别说,在他这种魔鬼训练下,我写稿能力突飞猛进。毕竟,这种找材料拼凑文章的事,我从小就擅长,而且拼凑的不留痕迹。尽管不是专家,却写的比专家更像专家。随便一个行业一个产品,最多给我一周的时间,就可以写出能够发表到各大报刊上的专家评论文章。


我用一个月时间,就转正成为公司正式文案,2个月升为文案部主管,3个月升到文案部经理,6个月升到全公司的文案总监。工资也从1600一路升到4000。那一年我27岁,我又飘了。


其实,在我升到主管的时候,就已经开始飘了。因为在我幼小的记忆里,主管啊,主任啊,就已经是很牛逼的存在了。


小时候,每逢家里来了尊贵的客人,妈妈都会满脸堆笑的拉着我去跟客人打招呼。


摸着我的后脑勺说:小宝啊,这个是张主任,你快叫张大爷。


我也会很乖的说:张大爷好~~


张大爷也会一脸假笑的回句:上几年级啦,这次考试考第几啊。


我心想,这个张大爷可真贱,哪壶不开提哪壶。


但看爸妈在他面前那个谦卑的样子,我也只好谦卑下来,故作扭捏地说:考的还行吧,还需要继续努力。


然后,爸妈和张大爷一起毫无意义的大笑起来。其实,我的回答根本没啥笑点,他们只是像演剧本一样,自觉得已经到了该笑的时候。


所以,当我升到主管的时候,我就觉得我的人生已经到巅峰了。我会挨个给家里的亲朋好友打电话。通常我会先问对方,好久不联系了,最近咋样啊。然后,满心期待的等他也问我过的咋样。如果对方问了,我又会故作无所谓地说:嗨,还能咋样,凑合混呗,现在在北京一家大企业里做主管,以后来北京,有事您说话。


假若对方愚钝,一直也不问我过的咋样,我就会反复问他过的咋样,直到他受不了,反问我过的咋样为止。


后来我的人生无论做到多高的职位,再也找不回当年做主管时的那种兴奋了。


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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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2日 二十更分割线——————————————————————


时间飞逝,转眼到了2005年底,那一年我27岁,在业内也算小有名气,业内一些全国前十的公关公司开始挖我。


那会王总已经开了第二家公关公司,我任新开公司的创意总监。而他忙于在广州开发业务,我们见面的机会日益减少。所以,当不断有人挖我的时候,那感觉就像夫妻长期两地分居,又有很多追求者趁机而入,令我内心十分煎熬,最终没能抵御住诱惑出轨了。


出轨的是一家全国前十的公关公司,当时,超级女声、梦想冠军,红楼选秀等火爆节目的公关传播全出自他们之手。老板是个新疆女强人姓杨,据说为了让自己增高一点,不惜把腿打断重新接骨,导致走起路来多少有些不自然。没事就喜欢跟员工讲自己小时候放羊,如何手提砍刀孤身奋战狼群的故事。


她每次跟客户提案,必叫助理带上公司几十本牛逼案例,到了会场之后,自己挨个甲方领导发她的公关案例,然后,命令助理把门关上,告诉甲方今天不看完这些案例谁也别想出屋。尽管这话多少带点开玩笑的成分,但气场却霸气十足,搞得甲方哭笑不得。


杨总对我开价也不啰嗦,只要能来,直接工资翻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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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王总分别的最后晚餐是在公司附近我们常去的一家南方土菜馆。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以为王总会挽留,甚至想了很多自己迫于无奈出轨的借口,但实际并没有。


王总表现的很平静,只是聊聊家常,甚至都没问我去哪家公司。


王总说:你是一个坚强而温柔的男人,我曾经差点就放弃你,是你自己的努力让你重新赢回了我的尊重。


我知道他说的差点放弃我指的是哪件事。


是一年前我们去广州为康佳提案的那次。那次提案对公司的业务发展非常关键,而我差点毁了整个项目。


那次,我们提前一个月准备方案,并内部不断演练整个提案过程。我是这个项目的策划总负责人和提案主讲人,承担千斤重担。


可就在广州提案的前一天,北京的女朋友打来电话,其实也没啥大事,就是她一个人在家害怕。哭哭啼啼跟我哭述了一个晚上,让我马上就回家。


我很心疼她,也被搅得心神不宁。最终,江山美人之间,我果断放弃了江山。


我半夜敲开王总的门,那会我们一起住广州办事处,他就睡我隔壁。


我眼角含泪地跟他说:我想定明天一早的飞机回去。我女朋友一个人在家很害怕。


这个理由搞得他很恼火,他差点脱口而出“你这个傻逼”。


但他看看我,还是忍下去了。他说:好吧,但你要记住,一个男人可以为爱情哭泣,但没要为某个女人哭泣。后来王总半宿没睡,做提案准备,自己顶了上去。


时隔多年,类似哭泣在我身上发生过无数次,每次过后也都会想起他当初那句话,但依旧改不了,这可能就是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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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3日,二十一更分割线——————————————————————


如果说同策像温暖的家庭,那么,普纳便是冰冷的工厂。一百多人井然有序的挤在一个高档的写字楼里,部门林立等级森严,每个人都在伏案工作。一种无形的压抑和窒息感让你一进来就恨不得脱几件衣服透透气。


我被分到了事业三部,主做家电客户,虽然工资翻倍,但级别降到经理。好像一个三线城市的学霸考上北大,进校一看都是尖子生,瞬间没了优越感。


入职第一次开策划会,主题是新飞冰箱活动策划案。


部门一起开会的有凯哥(经理级)——山东人,少年老成,三十来岁长了张四五十岁的脸,之前在另一家公关公司任策划总监。和我一样也是被挖过来的。


萍姐(经理级)——湖北人,从知名企业壳牌挖过来的,号称文案一支笔。


小亮(主管级)——内蒙人,官二代,父母都是地方领导。


卡隆(专员级)——江西人,卡隆是网名,喜欢踢足球,因崇拜国际米兰球星卡隆而得名。我与这个人很有缘分,一年多前他曾到同策面试文案,但因染一头黄发,形象充满城乡结合部的杀马特风,而被我婉言拒绝。没想到一年后却在普纳相遇。


会议由凯哥主持,简单介绍了下背景后,问大家有啥要说的没。


萍姐一直用手捋她的刘海,笑而不语。小亮无聊的看着窗外。卡隆则低个头啥也不说。每个人似乎都等待着什么。


凯哥把目光投向我。我想,终于到我表现的机会了。缓缓站起身,拿起笔在白板上一通龙飞凤舞,唾沫横飞慷慨激昂的讲了一小时。


再看大家依旧是当初那副死德行,表情没任何变化。好像我打扰了他们的好事。我心想这都是一群什么样的同事啊。我讲的这么精彩,难道不配有掌声吗。


最后,还是小亮打破了这个尴尬,突然兴奋的说:下班啦,下班啦,该吃饭啦,大家走啊。然后大家也都愉快的起身,好像突然充满了电一样,嘻嘻哈哈的往外走。


就剩我一个人尬在哪里,左右不是。小亮看我没动,热情的跑来拉我说:走啊,下去吃鸡腿,楼下食堂的鸡腿可好吃啦。


我很尬的回应:啊,啊,是吗,多钱一个啊。


还别说,鸡腿确实很好吃,5元一个也不贵。


小亮边啃鸡腿边说:平时大家都在工位上累的要死,就指望开策划会的时候躲在会议室放松一下,你倒好,上来就非要给大家上课。好好的一次策划会,硬让你真搞成策划会了。


我难为情地说:啊?这个,实在不好意思,刚来,不太懂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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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的安排总是非常有趣,冥冥中好像总想告诉你些什么又不明说。当初在同策我任总监的时候,因为卡隆杀马特的风格而拒绝了他,结果命运非要安排我俩又重新在普纳成为同事,不仅成为同事还成为了好友,不仅成为了好友,还成为了一起合租房子的室友。


每个周末,卡隆都死乞白赖的拉我去踢球。因为他是国米球迷,又很能张罗,就在北京组织成立了国际米兰北京球迷俱乐部。一时风生水起。每年俱乐部年会还能收到当时国米前主席“老爹”(马西莫·莫拉蒂),远跨重洋的视频祝福,以及国米球星的签名球服和足球。


平日踢球的对手也相对固定,就是AC米兰北京球迷俱乐部,国米和AC米兰在国际球场上是死对头,在球迷之间也如此。每次两个球迷俱乐部踢比赛,都有一种即决高下也决生死的壮烈。


我球技一般,去的的时候大多打替补。


那会球友们都有个共同倾向,就是谁也不爱当守门员,当守门员不仅风险高,还踢不了几脚球。于是,卡隆就撺弄我去当守门员,在冷板凳和守门员之间,我硬着头皮只能选后者。


几次当守门员后,我还总结了一些心得。就是对方前锋也不是专业的,他踢到禁区的时候也紧张的要死。我就抓住了这一个软肋。屡屡能破对方的单刀球。


核心要点就是,看对方快到禁区了,我就手舞足蹈的像个跳大神的一样,嗷的一声冲过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朝着对方前锋猛扑。是否扑到球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定要一路霹雳带闪电,声势吓人。倒下去的时候,如果没把球击飞,我还会就地十八滚,一阵瞎胡搂。主打的就是一个勇猛过人。前锋在我面前,球技如何根本不重要,就看他心理素质强不强吧。


我的拼搏精神令对手闻风丧胆,令队友啧啧称奇。很快就坐稳了国米主力门将的位置。卡隆和队友们都对我伸出大拇指说:老赵,这个门将非你莫属,你天生就是当门将的料啊。


我心里清楚,这番夸赞多少有些就坡下驴,将计就计的意思。他们就是想把我固定在门将位置,好自己快乐的到场上踢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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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4日二十二更分割线—————————————————————


在普纳的生活很压抑,每天都要经受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不仅经常加班到后半夜,还要时不时领教杨老板的狮吼功。


杨老板倒是从来没骂过我,但怎奈她的狮吼功威力太惊人,就算隔十米外的吃瓜群众,也会被震的肝胆俱裂。


有一次,媒介总监犯了个小错,杨老板竟当着全公司的面破口大骂:你是不是猪!~~~


媒介总监是个30岁左右的瘦弱女生。但却一身傲骨,只见她面容平静,从轻薄的嘴唇里清晰地吐出三个字:我不是。


杨老板继续怒吼:你是!~~


媒介总监轻蔑的把眼睛瞟向斜上方继续回到:我不是。那一刻,她让我想起了刘胡兰。


那天下午,两个人就在大庭广众之下,就媒介总监到底是不是猪的问题,争执了好久。周边的人无不愁眉苦脸的紧捂胸口,互相吐舌头彼此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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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卡隆说:我想离职。


卡隆说:为啥?


我说:在普纳简直度日如年。


卡隆说:那不是挺好的吗,天天都跟过年似的。


我说:你的理解能力真好,当文案专员真是委屈你了。


卡隆说:你的工资也不低了,何必呢。


我说:这不是钱的问题,这事关我对自由的向往。


最终我还是离职了,那会普纳因为员工多,除了副总或总监级别的,其他员工离职都不需老板签字。所以,当杨老板知道我离职的时候,我已经走了一周了。


一周后我接到杨老板的电话,


她说:你在哪?


我说:在家啊。


她说:你家在哪?


我说:在双井百环家园。


她说:你给我等着,我晚上去你家找你。


晚上,在我家楼下的烤串店里,杨老板要了好几瓶啤酒。她酒量一般,一瓶下去就满脸通红。


她说:你为什么离职?


我说:我与公司文化调性不符。


她说:屁话,能不能说点实在的。


我说:我就受不了你天天骂人。


她说:我这脾气的确不好,我应该改改。你愿不愿意再回普纳。


我说:还是算了吧。


她说:我可以加钱。


我说:别说了,我理解您,这次离职的确是我意气用事了,这杯我干了。


哎,我这又爱钱又爱自由的性格啊,让我在普纳一年之间三进三出,同样的剧情重复三次。每次都是为了自由而出走,又被钱拉了回去。最后一次离职,我没有再回去。不是不爱钱了,而是我已经小有积蓄,所谓衣食足而知荣辱,天平开始向自由倾斜。


离开普纳后,我成了普纳不朽的传说,这主要归功于杨总,每次她劝离职员工回普纳的时候,都会拿我举例。


她会跟对方说:你有啥不好意思回来的,你看人家谁谁谁都能三进三出,你就是脸皮太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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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5日二十三更分割线———————————————————————


从普纳离职后,我狠狠的休息了一个月,因为实在太累了。现在都流行管甲方叫“爸爸”,但我们那会都叫“大爷”。我最多的时候,一个人同时伺候18个大爷。


公关公司如青楼,每天都要笑迎八方客,跪舔四海宾,稍有不慎,这些大爷们就挑毛病不付钱。老鸨通常也不会站在我们立场说话,只会怪姑娘们伺候不周。


当然,这些甲方大爷们也分三六等,脾气各异。


比较常见的有“任我行”型,


特点:35至45岁的男性,有多年销售经验,在甲方某企业苦心经营多年,树大根深,通常任市场部部长或总监一职。绝对是江湖老狐狸,很会摆谱,深谙关系之道。无论是用你还是废你,都让你没话说。


擅长武功:吸星大法


吸方案,吸好处。经常搞公平竞标这样的表面文章,然后你请他吃饭玩乐,从来都不爽约,让你对中标满怀信心。其实用哪家他早有定数,你不过是当炮灰的,最后,非但不用你的方案,还把你的方案贬低一通,说些例如不大气、调性不对、创意不够的虚话,同时做出很为难的样子,好像他为你的事真是废了不少心,但你实在是扶不起的阿斗,让你既感激他的力挺,又羞愧自己的无能。但没过几天就发现那家中标公司用的方案竟然和你创意差不多。


应对武功:九阳神功+九阴真经


猛人必须给下猛料,对付任我行这样的绝顶高手,非得拿出绝顶武功不可。


九阳神功——至刚的武功,找到能制约他的单位或人物,先搞定那个人物,再厉害的人物,也不过是食物链中的一环。如食品企业害怕卫生局,国有企业担心审计局等,从他的上游入手,挟天子以令诸侯。起码让他重视你,不敢轻易打发你。


九阴真经——至柔的武功,对付这种老手就不要渴求占多少便宜了,在保证成本和一定利润的情况下,尽量多的给他多的好处,不要总心疼自己给了多少,而是要清楚你的对手给了多少,所谓舍得,没有舍哪有得。


灭绝师太型


特点:28岁至40岁左右的大龄圣女,提前进入更年期晚期,朝令夕改喜怒无常,通常是甲方主管公关工作的一个小领导,看你舒服她就难受,喜欢没事找事的给你制造点麻烦。自我感觉良好,觉得自己素质很高,说话爱吐点洋文,动不动就质疑你的专业性。


擅长武功:倚天剑——依仗自己是客户天天发贱


真怀念李连杰版倚天屠龙记里张三丰那句对白:妖尼姑,别以为有倚天剑就了不起,要不是跟你师傅郭襄总裁有点交情,今天就废了你,倚天剑收回,七年后找个像样的徒弟来取吧。


应对武功:太极拳


她急你不急,别跟她争执,无论输赢你都会很惨,坚持自己的节奏,不卑不亢,她让怎么改就怎么改,如果你觉得不妥就说出你的想法,结尾注上个人意见仅供参考。也不要因为方案多次令她不满意而烦恼,要清楚,能否让她满意哪不是技术问题,而是运气问题。方案不到临执行的头一天半夜她是不会确定的。


不着急不上火,吃得饱睡得香,无论她是火冒三丈还是冷语相加,莫放心上,不紧不慢,从容应对。这就是太极拳的精髓。你不必担心会丢她的单,你难令她满意,别人更如此。服务这种人,不在于你做的有多好,而在于你能挺多久。


一灯大师型


特点:40以上儒雅的中年男子,功力深厚,通常在甲方位居高层,但对乙方很尊重也很客气(越是高层越是对别人很尊重,越是平易近人)。哪怕你只是个小角色,也会以礼相待。你讲方案的时候他会很虚心地听,偶有紧急电话打进来,他也会很客气的向你表示歉意,让你稍等一下,然后迅速接完电话,示意你继续讲。


讲完方案后,无论是否令他满意,他都会先向你的劳动表示感谢。晚上邀请他吃饭,他会礼貌性的推脱一下,说改天有空他请你。实在推不过,赴宴时也会抢着买单,不愿欠你的人情。


擅长武功:一阳指


他很注重方案实际执行部分,但对前面忽悠人的分析和策略部分,他也会耐着性子听,绝不会表现出厌烦或打断你的讲解。由于功力深厚,见多识广,他能一下指出你方案的真正软肋,但只是点到为止,决不咄咄逼人。


应对武功:七伤拳


遇到这样的对手,应该说是做公关人的荣幸,他是个值得敬佩的对手,和他交手对你自身也是很好的提高。要想伤人先要伤己,没说的,你除了努力做方案把事情做漂亮,没别的选择,熬出几根白发,忍痛割去那些虚浮的利润,给出合理的价格,是你取胜的王道。



慕容复型


特点:25至33岁左右的男青年,最大特点就是有公关公司的工作经历,是从公关公司跳槽到甲方的,心存野心不甘于久在公关公司受客户折磨。看着客户作威作福,立誓早晚有一天也要当老爷不做丫鬟。


擅长武功: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由于他本身就是从公关公司出来的,所以对公关公司的成本及一切忽悠人的伎俩实在太熟悉了,再加上曾经受过甲方的气,他一定会从你身上好好体验当甲方的快感,补偿他曾经伤痛的心灵。不仅让人想起了那句诗“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之所以,把这些甲方面孔跟大家分享,是因为,休息一个月后,我做出了一个新的人生决定。我要去甲方,我要当慕容复。俗话说,水往低处流,人往大爷走。我受够了乙方的生活,我也想当大爷,尝尝作威作福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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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6日二十四更分割线—————————————————————


没投几天简历,我就赢得了国内某知名功能性饮料公司的面试机会。当时我应聘的是市场部经理。


面试那天,我特意穿上新买的白衬衫,让自己显得很“白领”。面试我的人力部经理一看就是个职场老油条。四十多岁的样子,个子不高,有些微胖。戴副金边眼镜,透过薄薄的镜片,一双小眼睛在我简历和面貌之间反复切换。


然后很官腔地说:你先自我介绍下吧。


我把准备好的说辞慷慨激昂的陈述一番,重点在业务能力方面反复强调自己的经验有多丰富。把我服务过的国内知名企业案例,像孔乙己在酒馆里排出九文大钱时一样。自信又带点自傲地列举给他。


他也如孔乙己里掌柜的一般,嘴角微微一撇,露出“你莫不是偷了别人的案例来到我这吹牛逼”的质疑眼神追问道:这些都是你做的?


我肯定的回答:是啊。

我心想:就算不是又怎样,策划界的事能算偷吗。


他到也没继续问,反倒是对简历后面很不起眼的一项个人爱好栏充满兴趣。


只见他两眼放光的问:你会踢足球?那你会守门吗?


我说:巧了,鄙人正是国际米兰北京俱乐部御用门将。为了凸显我的牛逼,我特意隐去了“球迷”二字。


他说:真的?


我说:当然真的。我顺势掏出手机,点出球队合影的照片给他看。


他当即不再怀疑,且大喜。兴奋地说:我们公司球队正缺一个门将,你穿多大码的衣服,我明天给你定球服。


我说:那面试的事?


他说:你明天来上班吧。


人生每一步经历都会在冥冥中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回想当初卡隆生拉硬拽的邀我去踢球,连哄带骗的让我当门将这事,我不知道是该感谢他,还是感谢命运,还是感谢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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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司球队当门将,费的根本不是体力,而是脑子。都说甲方水深,我又初来乍到,学会讨领导欢心是第一课。


球场上领导也比较好辨认,通常特点是,肚子比较大,球技比较差,看似很低调,却总有人把球传到他脚下。一旦球被断,就故作懊恼状,好像没发挥好似的。其实大家都心明镜似的,他这水平没把自己晃趴下,已是万幸了。更何况根本没人认真去断他,基本都是自己一脚踢出去,人和球就算领了离婚证了,相看两厌,永不再见。


当然,压力最大的时候,还是当导带球射门的时候,实在是让他踢进比让他踢不进更难。我要立刻从守门员切换成演员。既要做出努力扑球,毫不留情的样子,又要考虑他的球路,千万别一不留神真把他的球击飞了。偶尔发现他的球路会偏离球门的时候,我还要故作失误,“不小心”帮他把球胡搂到自家大门。


领导也不傻,久了也会看出端倪,便开玩笑地说:小赵啊,你可不要故意让我呦。我赶紧跟上奉承几句:哪里的话,是您一直在让我,您球进了还不忘帮我找台阶下,怕我难过故意说我让您,您这良苦用心,我都不知道说啥好了。


领导虽然知道我是在拍马屁,但还是开心的哈哈大笑起来。


7月17日,临时说明分割线————————————————————


昨天,这篇文章因为内容问题被平台封杀了,很多网友打开后看不到更新,取而代之的是空白页。对此,我深表遗憾。后来经过跟平台申诉沟通,在删去一些内容后,恢复了正常。


我不知道这篇文章在这样的大背景下能挺多久,下次封杀又是否能申诉回来。所以,我想说的是,如果有一天大家看不到更新了,不必惊讶,那就是这篇文章和大家缘尽了。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7月17日二十五更分割线—————————————————————


在甲方工作,远没有踢球这么简单。其中最难的就是如何夹在帮派之间左右逢源,我虽然身为市场部经理,其实职位并不高,市场部经理上面还有市场部部长,市场部部长上面还有市场部总监,市场部总监上面还有总经理,总经理上面还有董事长。


市场部部长和总经理是穿一条裤子的,市场部总监又是董事长的亲戚。更悲催的是两路人马偏偏水火不容。苦了我夹在中间,过得是水深火热。


记得有一次,市场部部长把一份项目书扔到我办公桌上,让我重点关注下,我自然心领神会。这是个赞助项目,赞助的是一场钓鱼比赛。


按照流程,这种公司花钱赞助的项目,要层层领导签字,这次也不例外。部长这关自然不在话下,毕竟是她主推的项目。但到了总监这关就卡住了,我被总监狠狠训斥了一通。


总监把赞助方案往桌上一摔,瞪着眼问我:我们公司的品牌调性是什么?


我说:是激情,是极限。


他哼了一声,道:那你觉得钓鱼比赛它有激情吗,有极限吗?


我说:这个么,从调性来说,确实有那么一点点,不着调的感觉。


然后,他把方案往我身上一扔,严厉道:那你下回最好着调点。


我低着头,灰溜溜的从总监办公室拿着方案走出来。


没走几米,就被部长叫到她办公室里。


部长:总监没批?


我说:是。


部长:为啥?


我说:总监觉得和品牌调性不符。觉得不激情,不极限。


部长一听,愤怒地对我说:钓鱼啊,难道不激情吗,当鱼钓上来那一刻,难道不激情吗,钓鱼的人一坐就是一天,二天,三天,难道不极限吗?


我说:您要这么说,那确实也挺激情的哈。


她说:既然这么激情,你就去跟总监解释啊!


于是,我又低着头,来到总监办公室,总监一看我又回来了,一愣,随即问:你咋又来了。


我说:部长的意思是,鱼钓上来那一刻是充满激情的,然后,钓鱼的人一坐一天,二天..........


还没等我说完,总监就不耐烦的一拍桌子,吼道:把你们部长叫来。


我如释重负,连忙回应:好的,我马上叫她过来。


部长气定神闲地踱步到总监办公室。毕竟是有背景的人,尽管级别低总监一级,但气场却毫不逊色。于是两个有背景的人在办公室开始就激情问题据理力争。而我一个后背只有黑锅的人,只有观战的份。


谁知,两个人不分胜负之时,同时把目光转向了我。


总监开口道:小赵你来说,到底有没有激情。


我尴尬的站在那,看看总监,又看看部长,结巴地说:这个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啊~


部长看看我说:这个可以有~


总监也看向我追问:这个真有吗?


我说:激不激情我不知道,但我自己肯定是到极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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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甲方过来半年的极限生活后,我把辞职申请递到了部长的桌上。究其原因还是心理落差太大,本来是抱着当爷的心态来甲方,却连爸爸都没混上,当了半年孙子。部长看到我的辞职申请,也没感到太大的意外,只是例行公事的问了句:为啥离职啊。


我说:我与公司品牌调性不符。


部长叹口气,意味深长地笑着摇摇头,便迅速在申请上签了字。


感谢@何胖胖,@似水年华,的催更


——————————7月18日二十六更分割线——————————


从全国知名的大甲方公司出来后,我去了一家全国非常不知名的小乙方公司打工。这是家以到社区为汽车品牌做宣传活动为主业的小公关活动公司。


公司小到什么程度呢,算我一共只有7个人。分别是老板,老板娘(兼财务),老板的小三(兼行政),我(策划总监),一个平面设计,二个老板的亲戚(做杂务)。



我名义上为策划总监,但地位一直在第三和第四名徘徊。有活干的时候我能排第三,没活干的时候我排第四。在老板心中,我与他小三的地位算是不相上下,仅次于他老婆。


之所以任职这家小公司,完全是被老板尤总的个人魅力征服。我和尤总同一天生日,他比我正好大一岁。我们经朋友介绍在一次酒局里相识。


尤总是一个特别能放下身段,把交际做到极致的人。他与你交流,每句话都能拿捏的恰到好处,永远让你如浴春风。他会照顾你每个细微的感受。KTV里唱歌,他永远是台下鼓掌最热烈的人,就算你喝多了,连蹦带跳的耍酒疯,他也会先你之前就手舞足蹈起来,让你不尴尬,和你一起疯。


尤总对我很尊重,每天好酒好烟地伺候着,生活中的关怀也是无微不至。每从老家带回特产,必先准备一份给我尝尝。甲方未能给与我的尊重,在尤总这算是全得到了补偿。


士为知己者死,为报尤总的知遇之恩,我打算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当时,公司的业务只局限在小规模的社区车展上,每年流水也就几十万水平。我加入之后,迅速在公关传播领域打开突破口。


那次,尤总通过种种关系得到了某汽车集团公关传播服务的竞标机会,当时,该集团有固定的公关服务商,而且是全国前十强的大公关公司,服务这个甲方多年,内部关系网也是固若金汤。


所以,即便我们费尽周折拿到了竞标机会,但要想竞标成功也是九死一生。对手光是服务该汽车集团的项目组就几十人。而我方去掉老弱妇孺,能出战的就剩我和尤总两个。尽管如此,我们依旧决定搏一搏,争取单车变摩托。


具体分工上,我负责面子,尤总负责里子。我负责文案,策划,竞标,提案,执行。尤总负责带客户吃喝玩乐,洗浴按摩,暗地里打通层层关系。


专业上我还是自信的,虽然我要一个人PK对方几十人团队,但策划这东西,人多不代表能打,群羊未必斗得过独狼。


其实,真正难点,是如何突破对手深埋在甲方内部的层层关系网,让对方竞标评委们倾向于我们,至少不为难我们。这方面不得不说,尤总是我见过的最胆大心细的高手。


胆大的是,他敢在业务还八字没一撇的时候,就把重礼送过去。礼重到差不多是他当时一年的收入。


后来我也好奇地问他,你这么做,就不怕对方收了礼不办事吗,他笑笑说,像对方这种层次的人,只要敢收,就大概率会帮你办。


我说:那就没有送了后,对方不办事的时候吗。他说当然有,但这些年总得来说,我赚的多,赔的少。而且越送越有经验,越送看人越准。


心细的是,他请客户吃饭,必会提前半小时到场。包房一定要选在饭店最隐蔽的包间。目的是为了保护客户,不被偶遇的其他熟人看到。他还会不断琢磨,到场的每个人分别坐什么位置最合适。他会研究空调的吹向,怎么才能让客户不被冷风直接吹到,又能感受到凉爽。


有一次,客户突然说,晚上要带孩子一起来吃饭,但他恰巧那次又给客户准备了“厚礼”。于是,他就把装有厚礼的手提袋,不断在凳子下左挪右摆。


我好奇地问:你这是干啥?


他说:客户的孩子还小,我要把袋子放一个绝佳的位置,以保证客户恰好能看到袋子里的东西,而他的孩子永远看不到。


尤总送礼很讲究,不是简单送点好酒好烟那么简单,他会根据客户的需求投其所好。有一次,他打听到一个重要的客户的孩子喜欢放烟花。他就派人从浏阳河烟花厂,直接拉了一车的烟花,奔袭了一天一夜,趁孩子生日那天送过去。他怕孩子放烟花危险,还特意安排人现场放给孩子看。一车的烟花,几个人整整放了一小时。


最终,一番操作下来,这次竞标,我们竟和对方几百人的公司打的有来有回,难分伯仲。客户对两家竞标公司无论在方案上,还是人情上,都难以取舍。最后,破天荒的做出了一个决定,把每年大几百万的业务一分为二,两家公司各做一半。



感谢

,的催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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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我31岁,来北京已经十一年了。在尤总这里事业稳定后,婚姻便被提上日程。08年我跟谈了五年的女朋友分手了。分手的原因很俗套,是因为房子问题。他的父母坚决认为,北京没有房就没法结婚。但北京的房价我实在高攀不起。她家希望我能回去管父母要钱,但我没同意。


我并不怪她父母,谁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在北京能有个房子作保障。只是,我有我自己的原则。


我跟我女朋友说,我的一切都可以是你的,甚至生命,因为我爱你。但我没有权利拿别人的幸福来为我的爱情牺牲。我父母养我到十八岁,就已经尽完义务了。我没有资格再要求他们为我掏出一辈子的养老钱,甚至四处举债,葬送后半生。只为儿子能在北京有套房。


分手的时候,我把我的存款都给了前女友。希望她能过的幸福。后来她在她父母的安排下嫁给了一个有车有房的公务员。而我也对爱情死了心。


父母知道我分手后,开始张罗在老家给我安排相亲。而我对此抱着无所谓的态度,甚至觉得有点搞笑。在北京追求了十年的浪漫爱情,最终却要靠回老家用最传统的方式找到另一半,多少有点讽刺。


08年回东北老家过春节,有一天,我还在同学家聊天。同学忽然提醒我说,你挂着客厅的外套里手机响了。我赶紧过去拿出手机,一看十几个我妈的未接电话。


我连忙回过去,就听我妈在电话那头焦急的说:你死哪去啦,打你十几个电话也不接。


我说:出啥事了妈。


我妈说:媒人带着相亲对象在咱家都坐半小时了,人家都要走了,你也不回来。


到家一看,屋里聚了很多人,我妈赶紧把我拉倒媒婆面前介绍:这是我家老三,在北京工作。平时也不回来,就过年回来呆几天。


我也跟着客套几句说:张姨你好,我这个第一次相亲,也没啥经验,您多多指教。


媒婆看我嘻嘻一笑,也不知道她笑个啥。


然后,拉过姑娘,给我介绍:这个是大瑞,在咱们县事业单位工作。


我这才仔细打量了下来相亲的对象,皮肤很白嫩,微胖,长相比较甜。


媒人说:你们多聊聊,你们年轻人都有共同话题。


说老实话,我也不知道聊啥,她好像更不知道聊啥,双方都是年龄大了,被父母逼着来相亲的,气氛很尴尬。我们硬尬聊了一会,便草草收场了这次相亲。


大瑞走后,媒婆单独把我叫到一边,说人家姑娘挺相中你的,觉得你不错,问能不能晚上一起吃个饭。


这让我很意外,但又不太好拒绝,毕竟我对大瑞没啥反感。就答应了下来。


晚上,在我家附近的煎肉店里,我和大瑞相对而坐。大瑞一直忙活着煎肉,然后把煎好的肉夹我碗里。搞得我很不好意思。连忙说:别忙活了,你也快吃吧。


我说:以后想一起吃饭,你直接跟我说就行,不用让张姨(媒婆)转达。就算咱俩谈不成,也可以交个朋友。


大瑞听后一愣说:不是你跟张姨说,挺相中我的,然后,拖张姨约我出来吃饭的吗?


我一听,瞬间明白了,这媒婆果然是有些撮合手段啊。


赶紧打岔过去,转移个话题,我问大瑞:能喝点不。


大瑞说:可以陪你喝点。


于是我俩推杯换盏,聊了起来。


说起来,我俩也算是同命相连,都是被父母逼婚,逼的快走投无路了,她比我还要严重些,毕竟年龄已经27了,女孩子这年龄在老家如果还不结婚,会被视为异类的,父母也跟着抬不起头。


聊着聊着,她忽然问我:你要找对象的话,对女方有什么要求吗。


我说:至少要玩游戏玩的过我,打麻将打的过我,喝酒喝得过我。


她说:好,那咱们就从喝酒开始吧。然后,要来一瓶白的,自己倒了一大杯足有4量多,一仰脖就干了。都给我看傻了。


干完她笑着跟我说:喝酒我是有遗传的,我爷爷就特别能喝,我爸也很能喝,所以,我从小就有这天赋。你能喝是靠后天努力,我能喝是天赋异禀,咱俩不是一个量级的。


第二天,她又带我去打麻将,没几把就输净手了。玩游戏更别提了,当时比较流行QQ游戏,都是些无聊的小游戏,我以为只有我才会天天玩这些无聊的东西,没想到她比我还无聊,我好像一局都没赢过她。


她说:平时单位也不忙,天天很无聊,所以,打麻将玩游戏,其实才是她的主业。


过年与大瑞匆匆相识后,我便回了北京。两人相隔千里,基本都是靠QQ沟通。期间,大瑞去北京看过我一次,谈到结婚问题。而我也郑重的写了一份关于我和大瑞以后生活的结婚策划书,提交给大瑞的父母。


策划书如下


赵吹梦先生与大瑞女士婚事及婚后安排筹划稿


一、关于结婚的整体安排


基本安排


我让父母出2万元交给大瑞,由大瑞自行购买婚纱,衣服,首饰等。这样可根据自己的喜好买自己喜欢的款式,方便灵活。


酒席、婚车等,由我家安排,具体事项由我父母和哥姐协助张罗。


大瑞家无需陪嫁任何钱物。


关于房子问题,结婚的房子就安排在我父母家,婚后大瑞来北京,我会租个一居室,供我们生活居住。


之所以这样安排,我的几点考虑


我的父母年岁已高,也失去了挣钱的能力,作为儿子我想尽量减少父母的负担


我们结婚后一段时间内也没有太大用钱的地方,大瑞来京和我一起生活,只能租房,北京房子都是上百万的,我暂时还没有能力买。做生意,暂时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所以我们俩暂时还没有什么需要花大钱的地方。等以后回老家了,需要买房或者做生意了,我自会想办法去贷款。


我现在的工资是8000每月,这个工资应该足够我和大瑞在北京生活了,而且还能生活的挺好。也许以后会出现很多不可预知的情况,导致我的收入下降,但以我的能力和经验积累,无论做什么工作,养家糊口我还是没问题的。


大瑞家也不是大款,也是工薪阶层,因此我更不想因为我们的婚姻给叔叔阿姨造成负担,再说也没啥好陪嫁的,因为不在老家住,陪送冰箱、彩电啥的也不可能运到北京来,因此,叔叔阿姨也无需准备任何陪嫁品。


二、关于结婚的时间安排:


具体时间,由双方老人见面协商,我无任何意见。


我会在婚期前后请9天假(含两个周六日,加上周一至周五,五个工作日),用于安排结婚事宜。


9天的具体安排。回家1天、购买结婚衣物及各类用品2天、照婚纱照1天、登记1天、结婚仪式宴请亲朋1天、婚后2天休息,返京1天。至于新房布置、酒店选择,婚车和司仪等,由姐姐和哥哥代为张罗。


以上安排可根据具体情况具体调整


三.关于婚后生活安排:


1、关于大瑞的安排


a 婚后大瑞可办理停薪留职,去北京和我生活


b 到北京的头2个月,可一边尝试找工作,一边适应北京的生活,


c 到北京后我会拿出钱来,支持大瑞用业余时间参加一些学习班,一来丰富生活,二来增加自己的能力。


2、关于我自己的安排


a 继续在我的岗位打工,赚取我们俩的生活开支,养活我们的家


b 找机会尝试做些生意,争取能早日出来单干


c 结婚2年之内要孩子,


四 、人生整体规划


1、30~40岁,利用年轻的好时光在北京打拼,能创出一片天地更好,就算没获得成功,至少曾经努力尝试过,也甘心回老家了,这辈子也没有太多遗憾了。因为,我们都清楚,是否成功是家庭背景,运气、权势、个人努力等因素综合的结果。并非单靠个人努力就能实现的,但至少我和大瑞要在年轻的时候努力去尝试一下,这样就算失败了也不会给人生留遗憾。


2、40~50岁,如果还没能在北京创出名堂就回老家,凭借在北京多年打拼的经验,在家做点小生意应该绰绰有余。然后在老家进行第二次打拼,争取用10年时间能创出点名堂,建立点事业。


3、50~60岁,如果在老家也没能取得什么事业上的突破,就不在努力了,找个周围的农村,盖几间房子,好好享受生活的安逸,粗茶淡饭过日子,没事钓鱼养鸡,喂猪放牛,有时间就写点文章,争取出本书。


4、60~80岁,就算能活到那个时候,估计也是年老体衰,走不动了。那就看儿女是否孝顺能活一天是一天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人力已经尽了,就看天命了。


赵吹梦


2009/4/30


提交完策划书的第二个月,也就是2009年的6月21日,我正式与大瑞结婚,算上相亲那次见面,再加上她来北京看我那次,婚礼上其实是我和大瑞的第三次见面。那一年我虚岁32,她虚岁28。


7月21日二十八更分割线————————————————


和尤总的闹掰,是在09年底。时隔多年,复盘过程,我承认责任在我。


那会公司日益壮大,业务也开始蒸蒸日上,于是,我又开始飘了。


有一次,我们请客户整个团队去KTV唱歌,我忙活半天,挨个给客户敬完酒后,满嘴酒气地坐在尤总身边。


我对尤总说:尤总,我想问你一件事。


尤总也喝了不少,看看我后说:你说。


我说:这些项目,大部分都是我在操盘,凭什么你是老板?


尤总一惊,没想到我会问出这样的话,他低头沉思了片刻,无奈地说:如果业务需要,我现在就可以给客户跪下叫爸爸,你能吗?如果我们败了,你最多重新找份工作,而我可能倾家荡产。做老板,委屈和风险才是和收益成正比的。


那时,虽然我已经来北京十多年了,但并未有创业的经历。有些事未经他人苦,就理解不了他人的难,直到后来我自己创业才理解,在中国,真正的较量远不是台面上的明刀明枪,而是人性深水区的你死我活。


但对那时的我并不理解尤总的话。我们友谊也就从那时开始有了间隙。不久,我离开了尤总的公司,并利用公司没给我上社保一事,威胁尤总要去劳动仲裁他,尤总最终妥协,给了我一笔赔偿。


这事我做的非常小人,因为,不上社保这事,我和尤总有过口头协议,我是认可的,但最后,我却出尔反尔,翻脸不认人,倒打一耙。


多年以后,我更理解了刘院长的那句话:人这一辈子,没有谁能一直光明磊落,但千万别放弃对光明磊落的追求。要想看清人性,首先要敢于把自己的灵魂放在手术台上解剖。要正视自己人性灰暗的那一面。


年少的时候,我们厌恶恶,讨厌一切不美好的东西。成年以后,经过人生的跌跌撞撞,我们不得不承认恶的存在,开始想控制恶,消灭恶。实不知,当我们定义善的时候,恶就已经如影相随。当我们定义了好人的时候,坏人就已经存在了。


往深了说,这也是人类认知的局限,人类想要认知实物,就必须要下定义,而任何定义都无法涵盖全部,必会产生非定义的事物。比如,当你定义美人标准那一刻,实际上非美人就同时产生了,非美人是什么人呢,平庸的人,丑的人,或更丑的人。


感谢

,@小妖, @知乎用户,的催更


7月22日二十九更分割线————————————


从尤总那里离职后,我没再找工作,生活变得很悠闲。那会的互联网还是论坛和博客的时代。我闲着无聊,开始在17PR公关网上写博客。


因为,写作风格太不正经,所以吸引了很多正经人来看,包括当时17PR的技术总监白同学,和内容总监张同学。后来,这两个人成了我在北京8个把兄弟的老二和老三。


在白同学和张同学的力推下,那一年的17PR举办了有史以来第一次公关界才子评比。而我名列四大才子之首。


“之首”是我自己加上去的,因为当时只评了四大才子,并没有分高低上下。但我的名字是排第一个的,同时他们又没特别注明排名不分先后。


所以,被我钻了这个空子,死皮赖脸的非要说自己是才子之首。评委主任白同学和张同学作为我的粉丝,对我这种无赖行径很是欣赏,以默许的姿态放纵我的行为。


为了偷懒,我就把十六前的文章发一篇上来,结束今天的更新。



妓女一样的公关人


和家里的朋友打电话,他们常会问:你现在干什么工作呢?我说做公关呢,这时他们通常会有两种反应,稍微见过世面的先是一阵窃笑,然后不怀好意的说,就你那体格还能做“公关”?


没见过世面的会好奇的问:公关是干啥的啊。这时我也会故作神秘的说:公关你都不知道?现在在大城市可流行了,满大街都是招聘公关的小广告,“高薪日结”“月收入过万”,比在家种地强多了……….


尽管是句玩笑话,但说过之后细思量,却又觉得自己这些年来做公关的确和妓女颇有些神似,试想一个大老爷们儿却拥有妓女一样的心灵,这是怎样的情怀啊…….


神似妓女之:卖笑


我曾经以为笑只是一种情感的流露,其实不然,当笑是为了获取某种好感,得到某种利益时,它就成了一种用来交换的商品,而怎样笑得更有“效”果,便也成了一种技能。


大笑:通常在私下的某个场合应用,如饭桌上,酒吧里等等,尤其当客户讲个笑话时,你要尽量笑得情不自禁,不能让客户看出半点勉强,否则就弄巧成拙了,笑得时候最好先笑出声来,然后捂下嘴,稍微低下头肩膀微微颤动一下,做强忍住不笑状,这样给人的感觉更真实。


其中的技术难点在于前期的可笑程度判断,也就是说当客户讲一个笑话后,你要通过在场其他人的表情,以及客户期盼大家笑的眼神,来判断这个笑话是否该笑,该笑到什么程度合适,如果反应慢了,大家都笑过了你再笑,不仅很假,而且显得很弱智。如果反应快了,大家还没笑,你自己在那哈哈大笑,你就成笑话了。


微笑:通常在正式提案的时候应用,尤其当客户对你方案提出批评意见时,你更要微笑,并配合点头使用效果更佳,但头不要点的过勤,过勤会给人不耐烦的感觉,也让客户觉得你在应付他,要看着客户的眼睛微笑,最好做出一点敬佩,或很长见识的表情。


就算实在憋不住了想提个反对意见,也要先认同一下客户的观点,如:“您的意见提的的确很深刻,您看如果我们这样来做会不会更能突出您的想法………”。


也许你会担心这样会不会让客户看扁了我们公关人,对于这一点我认为公关是见仁见智的学问,永远没有固定的标准,要想让客户认可你的方案首先要让客户认可你这个人, 如果你以专家姿态,义正严词的提出你的反对意见,就算压倒了对方,逞了一时口舌之快,却激发了对发的逆反心里,为以后的公关执行留下了隐患,更何况很多客户的公关水平并不在你之下。


神似妓女之:爱自己所不爱


一个刚入道的兄弟曾经问我:我以前在家觉得自己很有创意,现在怎么一到公关公司正式工作起来,就没灵感了呢。我说你以前是纯真少女,感情单纯而浪漫,只会对自己特别喜欢的品牌或产品充满感情,现在你是妓女,由不得你去挑客户,你要对电饭锅,燃气灶甚至洁厕灵充满感情,而且要爱的很投入,这就是业余与专业的区别。


一个好的公关人策划人一定要能很好的把握自己的感情,如果你的策划连自己都感染不了,又何谈感染别人,就如同最优秀的妓女,可以随时去爱,也可以随时结束,可以深情的拥抱白马王子,也可亲吻丑陋的青蛙,爱的时候山崩地裂,不爱的时候冰雪无情。


神似妓女之:累的时候很想找个大户人家“从良为妇”


经常要研究不同的行业,经常要面对不同的企业客户,哪个客户你都不能得罪,就算心情很糟,一跟客户接触马上又要笑脸相迎,尤其是刁钻的客户,有的时候真想在他脸上踩两脚,最后只能在他转过身后,偷偷在他影子上跺两下。


如此一来,甲方便成了很多公关人“希望的田野”,常常暗自低唱:我们的甲方,在希望的田野上,炊烟在新建的住房上飘荡,小河在美丽的村庄旁流淌…………,也曾鼓励自己,再干几年,多积累些经验,然后找个稳定的甲方,最好是世界500强,于企划部或市场部谋一职位,从此只研究一类产品,只服务于一家企业,安安稳稳为妇从良………


临时(死)断更道歉分割线————————————————————————————————————————————————


一直催更的知友,对不起。可能要断更几天,因为这段时间我正在尝试一件新事物——绝食。哈哈开玩笑的,其实是辟谷,但跟绝食一样,就是每天只喝水,不吃其他东西。每天需要集中精力跟饥饿抗争,同时还要保证正常上班。第一次计划尝试绝食14天,如果状态好的话,也许会延续到21天或28天。


今天已经是绝食第3天了,饥饿感不像第1天那么强烈了,据说3天后,饥饿感会慢慢消失。我就能腾出精力来更新了。


感谢

的催更。


8月5日三十更分割线————————————


从尤总那里出来,我开始了自己放荡不羁的生活,这里的放荡不是指私生活糜烂,而是开始无视一些正常的社会规则,甚至是刻意突破一些规则,并享受突破过程中的快感。


那会,因为自己在圈子里也小有一些名气,常会以独立策划人身份被邀请参与一些企业策划。每次策划会,我都会穿着与商务氛围格格不入的夸张服饰,比如画着巨大骷髅图案的T恤配拖鞋。然后,自己不带电脑也不带本笔,只是带三瓶啤酒。


到了会场,我会翘着二郎腿,自顾自的起开啤酒,一边拿着瓶子吹啤酒,一边跟大家打招呼。现场的景象一下子成了商务+朋克的混搭风。


桌子一边是西装革履的企业白领,拿着笔记本电脑,举止文雅,说话总会夹几句英文。一边是每说几句就仰脖灌口啤酒的的人生顽主,通篇东北方言,句句大实话。大家对我印象基本介于有趣和装逼之间,或者是这个装逼的人很有趣,或者是这个有趣的人很装逼。但无论是装逼还是有趣,至少是印象深刻。


再后来,很多人知道了我这个特点,会提前准备好啤酒,偶有贴心的还会摆上一盘花生米。我成了他们心中的孔乙己,枯燥无味的策划会,只有我去才可以笑几声,气氛也立马活跃了起来。甚至给我起了个绰号——赵三瓶,在我没叫赵吹梦之前,一直都叫赵三瓶。


有一次,我被请去秦皇岛参加一场商务演讲,现场观众400多人,都是当地的中小企业主。我被安排在最后一个出场,做压轴演讲。


主办方头天问我,怎么才能让大家气氛热烈终生难忘。我说:给我备酒。


第二天,在我常规演讲结束,迎来第一波掌声后,我双手放平,做出往下压的手势。意味深长的对台下观众说:大家别着急,高潮才刚开始。请主办方上酒。


然后,就见几个小伙子抬了好几箱啤酒上来,在我面前还摆上个一张桌子,上面放了花生米和鸡爪子。


我笑着跟台下说:接下来,咱们一杯酒一个问题,大家可以随意上台来跟我碰杯,关于企业品牌传播的任何问题都可以问。我不敢保证我答的肯定对,但我可以保证我说的肯定是实话。这年头实话最贵。


台下先是窃窃私语,交头接耳,接着就越来越沸腾起来。一下子排了几十人的长队。说实话,这多少让我有些意外,没想到大家无聊起来这么疯。


主持人赶紧先给我倒上一杯酒,我本以为是一次性的纸杯,这样的话我干个二三十杯应该撑得住。结果,主持人给我拿的是大号高脚杯,一杯倒半瓶那种。


还没等我缓过神来,第一个大哥已经喜气洋洋的冲到我面前了。这大哥长的一看就是干餐饮的。非常谦虚地对我说:赵老师,非常有幸能跟您喝酒,啥也别说了,我先吹一个。然后,拿起一瓶就干了。


我赶忙伸手阻拦,说:兄弟,不用,咱喝一杯就行,你这是有多大的事要问我啊。


那一天,他到底问了啥,我已经不记得了,我只记得,在那个高脚杯的加持下,我挺过五六个问题,就有点反胃了。我赶忙示意主持人,我说:我得吃点东西。


主持人此时还陶醉在这个欢乐的氛围中。听我说要吃东西。赶紧接过话筒,跟台下观众说:现在我们欢迎赵老师来为我们吃鸡爪子。


台下再次响起雷鸣般的掌声,然后,我就在掌声的烘托下,在400多人面前,表演啃鸡爪子。这是我人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被400多人围观啃鸡爪子。虽有一点尴尬,但更多的是觉得好笑,好玩。


那天,我最后是被抬下主席台的。台下的观众目送我被几个小伙子扛在肩上往后台走,就像目送一个傻逼,或一个战士,有关切,有暗笑,有不解,有感动,有他们认知程度下该有的一切。


他们一生也许见过各种人的落幕与下台,但在如此庄重的场合,在演讲过程中自己把自己喝多了,被抬下主席台的。我相信这是他们人生中见到的第一次,大概率也是唯一一次。


感谢

的催更。


8月6日三十一更分割线——————————————————-————


那时除了独立策划人身份外,我还有个身份就是17PR平台的金牌文案培训讲师,其实,标准称呼是公关文案培训讲师,金牌是我自己恬不知耻加上的。后来传着传着,大家也都适应了这个称谓。


然后每当别人称呼我金牌讲师的时候,我反而一脸扭捏地说:就叫我文案讲师就好,可别说金牌讲师,实在谬赞了。大家可别瞎传,怪不好意思的。


培训的对象主要是各大公关策划公司的文案专员,文案经理之类。我当时虽然本事上和大师还有几千米的差距,但装逼程度比大师有过之而无不及。讲完课,我必会扫视全场,底气十足地说:你们还有啥问题,尽管问,无论啥问题我都会当场解答。


断断续续讲了3年课,大部分学生基本都问不出啥问题。只有一个学生的问题让我印象深刻。那个学生叫浩南,他站起来当众问:老师,你写一篇稿多少钱。


我被他一下问住了,不是我不知道自己写稿多少钱,而是我不知道该回答多少钱合适,说少了吧,尽管真实,但太丢人。说多了吧,万一被知情者揭穿,更丢人。


于是赶紧把话岔过去,我说:主要看心情,遇到投脾气的分文不取,遇到看不顺眼的千金不卖。反倒是你为什么会突然问这样一个问题。


他说:写稿这么难,我为什么要学呢,我需要写稿的话,花钱找您帮我写不就完了吗。


我说:你真是个当老板的料子。


他说:我就是老板。


后来浩南成了我的客户,直到现在还时常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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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在17PR当讲师的还有一个人比我更引人瞩目,就是网络推手立二拆四。我最初知道他是源于猫扑的一篇热帖——楚门的世界真人版,即偷拍各种女性一天的生活,比如,早晨几点出门,去了哪里等。甚至还会设计一些场景,比如找人跟姑娘搭话问路啥的,然后看姑娘的反应。当时这是一个图文帖,图多文少,特别能满足猥琐男的偷窥欲。当时那年代,点击率就高达几百万。


他发帖的时间也比较缺德,都是半夜发帖,害得我天天熬夜追帖,但依然乐此不疲。而这个帖子的作者就是立二拆四。当时我就想,什么时候能加入这个团队多好,他们的事业可真是太符合我的胃口了。


但这种内容毕竟被道德所不容,更被传统的公关策划界所不耻。那会,公关传播界分两派,一派就是以我身处的传统公关公司为主,号称名门正派。一派就是以立二拆四等为首的网络炒作公司,号称魔教。两派互相看不上,互相瞧不起。


我作为根正苗红的名门正派金牌讲师,自然要担起匡扶武林正义的大任。所以,我就成了一个人格分裂的人,白天当着众人的面,总要时不时的痛斥这种低俗的炒作污染了互联网正能量的空气。晚上独处的时候,又迫不及待的打开猫扑,看更新到哪了。


当然,魔教也不都是炒作低俗内容,当时的天仙妹妹也是出自立二拆四的手笔。准确地说,魔教更关注的是“极致的内容”。


后来在17PR一位高管的撮合下,我与立二拆四正式在一家乌烟瘴气的KTV包房里见面了。颇有点笑傲江湖中曲洋见刘正风般惺惺相惜。


十瓶啤酒下肚后,立二拆四拍着我的肩膀说:三瓶兄弟,我老婆马上要生了,这段时间我得回家照顾老婆。要不你到我的公司当执行总裁如何,帮我带带团队。对于这种正中下怀的提议,我心里自然乐开了花。但表面上却还要硬装深沉。


我说:二哥,去没问题,但我有个条件。


立二说:你说,兄弟。


我很装逼地说:你得把桌上这三瓶啤酒干了。


立二听完,拿起啤酒就对瓶吹了起来。那时他已经喝了不少了,我赶紧假装拉着他说:二哥,慢点喝,慢点喝,你要喝不完,我这逼装的可不圆满了。


二哥听完,喝的更快了。



感谢@IRVING的催更。


8月7日三十二更分割线——————————————————————


二哥被江湖人称无底线炒作第一人,这个“底线”通常是指符合主流价值观的正能量内容。比如,八十几岁的老大娘依旧含辛茹苦卖茶叶蛋养活十几岁孙女之类的,以歌颂底层苦难为核心,劝大家安分守己,不懈奋斗,活到老干到老,蜡炬成灰泪始干。以一种更大的苦,来掩盖芸芸众生普通的苦,以便让大家在更大的苦面前自惭形秽,充满自己那点小苦都不值一提的愧疚感。好像自己不够苦的话都对不起这么多年国家社会父母的养育之恩。


反观二哥,他炒作的事情五花八门,什么天仙妹妹,甘露露,凤姐,西单女孩背后都有他的身影。他从不想以内容教育大众,他只关心内容是否娱乐大众,他最信奉的是娱乐至死。


他说:在互联网面前人人平等,我没有义务也没有权利去教育大众,大众都是成年人,他们自己应该有辨别能力。我只提供极致的内容,让大众在内容里或欢乐,或悲伤,或愤怒,或鄙视,以此来丰富他们无聊的生活。


在所有的事件炒作中,我从未实质性的伤害过任何人的利益,如果非要说伤害,只能是伤害了他们狭隘的价值观,和装满标准答案的脆弱心。世界如同一个大花园,除了牡丹和玫瑰,还应该有狗尾巴草,我们不能因为向往牡丹和玫瑰而剥夺狗尾吧草存在的权利,当你们疯狂的割尽狗尾吧草后,终究会发现,牡丹和玫瑰也不再娇艳。



二哥也正如狗尾巴草一样,野蛮生长,特立独行。客户对他也是又爱又恨,他策划的内容,常被客户质疑:你这内容和我的品牌有什么关系。


然后他强硬的怼回去:那你的品牌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时,我大部分充当和事佬的角色,赶紧拉住二哥的衣角小声说:人家付钱了。他会反问我:又不是我让他付的,是他自己愿意找我的啊。


我无奈地说:你这乙方当的也是没谁了,你这是要把软饭硬吃啊。在我们名门正派对甲方爸爸是要跪舔的。


他说:所以你弃暗投明,加入魔教了。


然后我俩会心的大笑。


有时候,我也会反思,魔教到底有什么魅力吸引我飞蛾扑火。那就是魔教更像家,你内心所有隐藏的“龌龊”,压抑的欲望,都会在魔界找到归属。你可以大胆的表达,没人指责你可耻,没人笑话你肮脏,没人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对你品头论足。大家只会说:你这算啥,我比你更那啥。然后,拍拍你的肩膀,劝你千万别那啥,以后那啥了哥们陪你喝酒,跟哥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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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二哥以前的一个老熟人骗了二哥几十万块钱,二哥打电话过去追讨。对方在电话里诚恳的说:立二啊,我是个坏人啊,坏人骗你钱难道不是天经地义吗?二哥听后竟然觉得对方说的很有道理,然后就不了了之了。


这事简直让我惊掉下巴,我问二哥:几十万啊,人家一句我是坏人啊,你就自洽啦?


他说:要不然呢?你不觉得他很坦诚吗?


我说:那他要是再骗你呢?


二哥故作严肃地说:我只是魔,但不是傻。


我说:你们魔教的思路还真是惊奇。


二哥说:唉~,是我们魔教。


我说:唉!怪不得你能当魔教教主,我最多只算是你手下的逍遥左使杨逍。


他说:三瓶,你不能总有意无意的往自己脸上贴金,你哪有杨逍帅啊,你更像是逍遥右使范瑶,而且是毁容后的。


我气的一脚踢过去,他迅速闪避,连跑带跳的走开,还不忘补一句:回头我教你乾坤大挪移。


感谢

,的催更


8月8日三十三更分割线—————————————————————


二哥出事是在我离开公司半年后,之所以离开,一方面,二哥孩子顺利出生且茁壮成长,二哥也回归了工作。另一个方面,江湖那么大,我想自己创业去闯一闯。那年我34岁。


听说二哥被抓后,我离他最近的一次,就是在北京一看的门卫亭,只知道他在里面,但根本不让见,我带了一些保暖的衣服也被门卫退回,为他存钱,最多只允许存600。


当时,二哥成了全国网络造谣的典型,新闻联播焦点访谈轮番轰炸,一顿杀鸡儆猴的操作后,网络大V纷纷闭嘴,从此互联网声音整齐划一,齐颂赞歌,好一个太平盛世。


虽然,二哥因造谣被树典型,最终却因寻衅滋事和非法经营罪被判4年。至于如何的寻衅滋事,从百度百科的资料来看,专家对此,还特意做了牛逼的解读。



根据洪专家的表示,立二拆四寻衅滋事罪成立的前提,应该是有其他人在他的谣言下产生了现场扰乱社会秩序的行为。但是到底是谁在看了天仙妹妹,别针换别墅等热点事件后产生了扰乱社会秩序的行为,到现在也不得而知。按理说,那个听了谣言后产生寻衅滋事行为的人,不更应该判寻衅滋事罪么。


另外,到底是郭美美事件让中国的慈善机构声名狼藉,还是,中国的慈善机构本身千疮百孔,我想大家自有公断。这是发生在10年前的事,而在这事之后的10年,中国的那些某红某会们到底是什么嘴脸,不用我说,回顾下这10年频报的慈善丑闻,大家自然心知肚明。


甚至从某种角度讲,我们还要感谢郭美美事件,让公众对这个世界有个更深刻的认知。


至于非法经营,通过造谣非法获利这个事。据二哥出来后跟我说,他也曾向办案人员说“理”。


他说:如果我炒作的事件算是虚假宣传牟利。那么,那些知名歌手,人民艺术家们假唱糊弄歌迷,收歌迷门票,算不算虚假宣传牟利呢。也没见哪个假唱的歌手提前贴出告示对广大歌迷说——“实在抱歉,本场为假唱,你们爱听不听”啊。更没见哪个歌手因假唱入狱啊。如果按主观意愿算,这些假唱的艺术家们难道都是无意的?难道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假唱?


对方的回答是:管好你自己,别管别人。


社会的人际关系,可大致分为四种,报恶以善,报恶以恶,报善以善,报善以恶。其中,最难的是报恶以善,能做到的都是圣人和高僧大德,最爽的是报恶以恶,能做到的都是绿林好汉,最基本的是报善以善,这是做人最低的底线。


最损的就是报善以恶,尤其那些没事倒地装病,等好心人来救,然后反咬一口讹人钱财的最缺德,本来社会上好人就不多了,她偏在万人中把他挑出来,给与重重一击,似乎在宣告:让你做好人,活该!更败坏的是连法官都会认为这合理,都会问,你没撞倒人家为什么扶。


我个人理解,二哥算是个报恶以恶,报善以善的人,谈不上高尚,但也不至于卑鄙。而真正那些报善以恶,拿着公众的善良当韭菜割的人是谁,忽悠大众负债累累的是谁?


我问苍天,苍天说:管好你自己,别管别人。


8月9日三十四更分割线————————————————————


尽管二哥的事已经过去十年,但他依旧是敏感话题和敏感人物,写他的这段,为了尊重本人的知情权,昨晚我还特意跟他进行了微信沟通。




应二哥之遥,谈谈他狭隘,自私,和自以为是的狂妄自大。


他最受世人诟病的,最不正能量的,莫过于他臭名昭著的三情营销理论了。


一起的时候,我也曾与他探讨过,如何能炒火一个事件。


他说:你想,每天这个世界上的信息成千上午,如汪洋大海,凭什么你的内容能脱颖而出。是因为你的内容更能满足当下网民的需求。那么大家需求什么,核心就是情感、情欲,和情绪。


其中,情感最难,可遇不可求,大家经过这么多年的互联网洗礼,早就不会那么容易感动了。那些动不动就感动世界,感动宇宙的人物们,如果没有真实细节的呈现,只是假大空的口号,最终,只能是恶心世界,恶心宇宙。


情欲最简单,核心就是擦边。这不是道德问题,而是本能问题。根据达尔文的进化论,人类进化了几百万年,但人类文明也就几千年,你拿几千年的文明去对抗几百万年的本能,不是以卵击石吗。食色性也,老祖宗都明白的道理,我们却装糊涂。解决问题的办法不是围追堵截,而是正确疏导。几代人的性教育全靠黄书和黄片,这不是扯淡吗。结果就是,社会越是对这方面遮遮掩掩,网民越是兴趣盎然,内容越直白露骨,大家越血脉喷张。


情绪的爆发力最强,社会越是压抑,大家的情绪积累越严重,严重的情绪积累如果没有一个宣泄口,便会形成一颗定时炸弹,任何一个小的导火索都可能把他引爆。早期的芙蓉姐姐,凤姐等能火,就是传统的主流审美观对大家反复压抑造成的,导致大家报复性审丑。并在这场审丑的盛宴中获得快感和满足。


大家看腻了各种牛逼,大家只想看你如何傻逼。这时,你要把自己降低到傻逼的水准,去彰显网民的牛逼智商。你就自然会获得关注与流量。所以,凤姐会说,“我九岁博览群书,二十岁达到顶峰。我现在都是看社会人文类的书,例如《知音》《故事会》……往前推三百年,往后推三百年,总共六百年没有人超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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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的糗事还有很多,比如,4年后,他刚放出来没多久,便又因为炒作“女主播夜宿故宫”事件进去了15天。他是一个骨子里就叛逆的人。永远不甘于平庸,不搞点事就浑身不自在。但他很义气,出事都自己扛,从来不连累朋友。


他也会把他的狱友介绍给我认识,他们也互称同窗同学,或大北校友。甚至有一年过年的时候,我还跟着他的一个大北同学,去参加他们的大北校友聚会。


在东北一个三线城市的饭店包间里,大家欢坐一堂,也如同所有的同学会或老乡会一样,彼此寒暄互相敬酒。只不过谈的主题都是在监狱里的往事。这是我人生中非常特别的一次酒局。在座的每个人,有杀人的,抢劫的,诈骗的,重伤害的,自称蒙冤入狱的,我反到成了唯一不正常那个。


那一刻没有港片里的惊心动魄,只有琐碎的家长里短。每提一杯酒,必会带着一段狱中彼此照顾的往事,然后互相感谢。


酒后大家也会相约一起去KTV,这是东北待客之道中必不可少的环节。于是,一群身上描龙画凤的壮汉,从KTV的大门鱼贯而入,怎么看也不像唱歌的,倒像去砸场子的。


大家点的歌也很大众,没啥新意,以早期港台经典歌曲为主。于是,他们都拉着我,非让我唱一首。然后,我就为他们唱了首唯一会唱的歌《逼上梁山》,这首歌我在KTV里唱过无数遍,但那天是最应景的一次。


当唱到“反压迫,反贪官,不受欺骗,不受招安,百姓称好,官府胆寒,其实他们都是逼上梁山~”的时候,他们集体起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KTV出来已是后半夜了,一位长相酷似大傻(成奎安)的社会大哥,一直跟到我们住的宾馆,嘴里一直碎碎念着他那点伤心事。他因重伤害罪进去十年,儿子在外没人管,也学他成天打架斗殴,他出来后,想让儿子走正路,但却无能为力,打骂儿子都无济于事,只能看着他一步步走向深渊。说到伤心处,眼睛通红,强忍泪水不流出来。此时,根本看不出他曾是一个刀口舔血的恶棍,取而代之的只是一个满脸沧桑,悲情无奈的父亲。


8月11日三十五更分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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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题回到半年前,从二哥公司出来自己创业后,我开始怀念一个人,就是王总。每次去KTV总会跟旁人提及,当初王总深明大义,没责骂我没出息,反帮我找小妹儿的好。正如当初王总说的,要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是要发现他的缺点,保护他的缺点,让彼此敢于把后背留给对方。而我这颗心被他一抓,就是十年。至今念念不忘。


那段时间,我通过各种手段约曾经的老同事吃饭,从中打听王总的下落。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当我时隔10年再次打通王总电话时,他甚至有点记不清我是谁了。但没关系,在打听好他的住处后,我当晚就直奔王总的家了。


王总和10年前样貌变化不大,只是精神上略显疲惫,但双目依旧炯炯有神。


那晚,我们一起喝了很多,也喝了很久。


原来,在我离开同策后,王总在自己事业的最高峰急流勇退,他把自己的股份分给了当时两家公司的两个合伙人。然后,自己回到老家,去追求自己的爱情,和梦想的田园生活。


但命运多舛,爱情与田园梦相继破灭。他身心俱惫,两年前回到北京,回到自己曾经一手创立的公司工作,只不过不再是老板身份,而是打工者身份。所以,王总现在是在为自己创立的公司打工。


我问王总:大哥,是否还想东山再起。


王总说:想过。也做过类似打算,但现在传统公关不如从前了,网络营销自己又了解不深。


我说:这没事,我了解啊,咱俩一起合伙开公司吧,我曾经在魔教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呢。


王总说:你是招了姓万的下属吗


我说:大哥你这玩笑开的,一点都不幽默。


然后我俩开心的大笑起来,一如十年前。


我问王总:大哥,咱们开公司后,你第一件事想做啥。


王总说:想死!


我吓一跳,说:大哥咱别开玩笑啊,刚创业,好不容易没输在起跑线上,您倒好,直接死在起跑线上了。


王总说:没开玩笑,是真的。地方我都选好了,在湖北巴东三里城。但不是真死,是想给自己办场隆重的葬礼。破掉曾经那些执着,可以理解为——活出丧。


我惊讶道:这事电影里演过,但现实真这么做,您还是我知道的第一个。可咱们刚创业,您就办葬礼,算不算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王总说:你也可以理解为——置死地而后生。


我说:好好好,别人开业上花篮,我们直接上花圈。


想想入狱的二哥,看看即将赴死的王总,唉,我这辈子是何德何能啊,同时被佛魔眷顾。


于是,活了40多年的那个王总离开了世界,著名诗人白鸦老师从葬礼中获得了新生。至于葬礼的过程,白鸦老师自己说更合适。以下为白鸦老师自己写的葬礼记录。


找死

——三里城“白鸦活出丧”图片记录


2012年10月27日,农历九月十三夜,在巴人发源圣地、鄂西深山土家族村寨“三里城”,我死了一次。我死得很正式,很认真。我的死,得到当地镇政府的支持,村委会还成立了白鸦治丧委员会,三里城九个村民组的土家族父老乡亲为我打丧鼓、跳神秘的巴人丧舞“撒尔嗬”,一直跳到28日凌晨。这是天赐!天大的缘分!


遥指归乡路

高卧旧时身


那白云缭绕的峰顶,就是三里城!即史书记载的巴人发源地“武落钟离山”。位于长江支流清江南岸、武陵山脉与大巴山脉交汇处,海拔一千多米,三面环水,绝壁千仞,入村之路唯有一条。此地云蒸雾罩,接天接地,气场十足。这张图,是我10月27日上午拍摄的,我的丧事,当晚就在那峰顶举行。


笑万丈红尘席卷半生梦

访十方净土路过三里城


图片中这位说话的兄弟,是三里城村长向汉座。因为我是活人出丧,三里城“白鸦治丧委员会”为我贴出了红纸讣告。内容如下:今有吾村友人白鸦,皖南王氏子,年四十有一,常思世事荒唐、死生无常,欲放下是非恩怨,向死而生,重识生命,兹定于农历九月十三夜八时,于巴族发源圣地三里城活出丧,仪式在三里城小学旧校舍举行,望吾村各组民众互为转告,集体赶往大闹活丧。绕棺丧鼓送友人,撒叶儿嗬迎新生,土家兄妹情意重,一夜活丧到天明。谨此讣告。(三里城治丧委员会,2012年10月26日)。



整个白天,“白鸦活出丧”的准备工作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二十多幅亲朋好友送的挽联,都是三里城小学教书先生向志刚书写的。



此刻,我作为死者,不在现场,而是登上了三里城的制高点朱雀岭,深呼吸去了。



三里城老祭司谭绍祖先生,在我的灵堂里做最后的布置。我遗像上方的那些彩色枝条叫“岁竹”,按照土家族风俗,死者多大岁数就制作多少根,我是活人,制作多少根才合适呢?三里城人为我制作了100根。



我的灵牌上,写着“故友人王公讳白鸦老大人之灵位”。我在想,我真的死了那一天,灵牌上会怎么写呢?只一句“春来草自青”足矣!



这位老先生叫向正祥,他手上这枚印很奇特,一面刻着“道金师宝”,另一面刻着“佛法师宝”。这枚印是向家祖传的,据说佛道两用,他老人家还介绍说什么“上堂下堂”,我没听太懂。村里平时死了人,向老先生极少拿出这枚印,他听说我这个外地人来三里城活出丧,颇感意外,觉得缘分非同一般,特地连夜赶来,要为我盖印。向老先生说,此印一盖,我在阎王爷那里就销户了。



这枚神秘的大印,就摆在我的灵前,这也是天大的缘分!但我很担心,万一以后生死簿子上没了户口,阎王不收,我可就死不了了,这可如何是好?



晚上7点多,一切准备就绪。灵堂内外一共贴上了25幅挽联,门口那幅主联,是我自己写给自己的:遥指归乡路,高卧旧时身。横批:半生云水。这是25幅挽联中最短的一幅。



我死了。仰卧门板,身蒙红布,面盖草纸。一声长叹,啥也不想。耳朵里是混乱的锣鼓声、鞭炮声、唢呐声。这些声音左耳进,右耳出,不住于心。四十年来,苦辣酸甜,是是非非,爱也好恨也罢,对也好错也罢,今夜去他妈的统统一笔勾!



这造型,你是否觉得瘆得慌?不用怕,人生不过一场戏,见到佛也好,见到鬼也罢,都不过是自己的一念心而已。白某平日里风花雪月,饮酒作诗,云来雾去,倒也结识了几个红颜知己、几条江湖汉子,缘分呐!只可惜,活在人间恩害相生,死去黄泉路不相逢。现如今,谁敢与我一起悬崖撒手、绝后再苏?唉……



瞧,三里城的乡亲们给我送花圈来了,锣鼓一敲,唢呐一吹,鞭炮一炸,那氛围……。在土家族,这种集体奔丧的行为叫“看信”,也叫“请响匠”或“请家业”。响匠、家业,意思是打锣鼓吹唢呐的队伍。集体奔丧这种事,一般由死者最抵手的亲戚朋友来组织,叫“约客”,或“相伴儿”。当地方言“最抵手的”,就是关系最亲最好的。



老祭司谭绍祖连忙招呼“孝子”(代表我的儿孙),从灵堂里出来迎接奔丧队伍,接过花圈,给奔丧的客人倒茶、找烟,“找烟”是当地方言,就是敬烟的意思。



死者为大。我死了,我就最大。村民向国平代表三里城奔丧的乡亲们,在给我磕头烧纸,两个“孝子”代表我的儿孙,在一旁磕头还礼。



这俩“孝子”哭的真让我感动。图片左边这位叫谭德运,右边的叫邓海云。他俩都是当地跳“撒尔嗬”的顶尖高手,这种丧舞的最高难度动作“燕儿衔泥”、“猛虎下山”等,他俩都跳的很好。



两个土家族老大姐上来劝,大意是说:“生的要顾生,死的要顾死,你们做儿孙的别太伤心了”。说实话,我躺在那里本来很镇定,不喜不悲、无爱无恨,他俩这一阵痛哭,我忽然还是动了念,生了情,险些乱了方寸。千里之外的两个陌生人,何以为我捶胸顿足?白某受之不起啊!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看来还是修行不够啊



二人哭得呼天抢地,实在劝不住,只好拖走。事后听村民说,当时锣鼓队里有位叫王长涣的老人,目睹此情此景,老泪纵横……



哭丧之后,老祭司谭绍祖先生领着众人给我绕棺,念念有词,他念的是《绕棺词》,这种词,一般是8-12句,叙述或评价死者生平,要求句句押韵,大约相当于追悼会的悼词吧。



两个“孝子”低着头,一个捧着我的灵牌,一个捧着我的遗像,跟着老祭司后面绕棺。老祭司在正式念《绕棺词》之前,还说了几句引子话:“当年鲁班来此,修下华堂;今日秀才来此,著下文章……”。看来,三里城的父老乡亲把诗人当秀才了,呵呵,我才不是秀才呢,我就是一混混,惭愧的很!



我的《绕棺词》,是土家族女诗人田文凤和老祭司谭绍祖合作撰写的。听了这绕棺词,白某觉得真死了也值了:半佛半魔两头亲,三分侠气含素心。诗书万卷人上品,一朝撒手成空吟。放歌打马朱雀岭,纵酒帆过高坝云。才子云游贯古今,英雄本色儿女情。不羡古城天子命,愿做大同一草民。死去活来铅华尽,夜夜青山入梦颦。



绕棺之后,开始打丧鼓,跳巴人的神秘丧舞“撒尔嗬”(也叫“撒叶儿嗬”)。这种丧舞非常古老,但随着不断沿革,已经有了“新版”与“老版”之别,新版撒尔嗬节奏更欢快,加入了一些现代舞蹈元素,老版撒尔嗬原汁原味。这是女子跳的“老版撒尔嗬”。



在土家族,女子参与丧事跳“撒尔嗬”是近几年才兴起的,以前只有男人才能跳,女子只唱山歌对情歌。在我的棺材前跳撒尔嗬的,是三里城的八位土家族女子。面对镜头的这位叫谭淑芬。另七位分别是:陈世英、张君秀、谭喜珍、李远芹、谭美英、李雪青、邓明凤。



巴人丧舞“撒尔嗬”,千百年来形成了很多民间唱词,这段女子跳的“老版撒尔嗬”唱词,截取几句如下:(鼓师)改换号儿打上一。(女众)打上一还上一,初一十一呀哎嗨哟,呀哎嗨哟,二十一啊跳个撒叶儿嗬。(鼓师)初一呀十一二十的一耶。(女众)跳个撒叶儿嗬额,跳个撒叶儿嗬呃,撒撒又子儿嗬来呀啊啊。



这就是撒尔嗬最高难度动作之一“燕儿衔泥”。表演者是我的两名“孝子”,敲锣的叫邓海云,“燕儿衔泥”的叫谭德运,右边的鼓师叫张明柱,三人合演。



在巴人丧舞“撒尔嗬”里面,“燕儿衔泥”是唯一的只有锣鼓没有唱词的一段,一般是在凌晨12点后表演。表演者双臂朝后伸开,不停地抖动如燕子翅膀,俯身用嘴把地上的纸币衔起来,整个过程除了双脚,身体其他部位都不准触地。



燕儿衔泥,并非单纯地把地上纸币衔起来,而是由一整套表演动作组成,“衔泥”作为最关键的动作一般重复2-3次,期间,锣鼓配合表演者的动作,越来越急切……



一只“燕子”用嘴衔起地上的纸币,用嘴交给另一只“燕子”,另一只燕子也用嘴(不能用身体其他部位)接过来,吐向空中,众人鼓掌叫好,期间锣鼓不歇。巴人丧舞“撒尔嗬”里面的高难度动作,还有“猛虎下山”等。



这一段,是真正原汁原味的、男子跳的“老版撒尔嗬”,一般都是年纪较大人跳,因为年轻人多数已经不会跳这种版本了。这一段撒尔嗬的鼓师,是家住朱雀岭上的卢继勇。四位跳舞的村民是:谭绍祖、向国平、向正伸、屈国普。



男子跳的“老版撒尔嗬”,由于舞者年纪都较大,方言太重,唱词基本听不懂。事后我要来唱词,大意如下:鼓师:花开柳叶儿红。男众:跳个撒叶儿嗬。鼓师:向王天子倒骑龙。男众:花开柳叶儿红。鼓师:跳个撒尔嗬。男众:向王天子倒骑龙。鼓师;骑了青龙骑白龙。男众:跳个撒叶儿嗬。鼓师:骑了青龙游南海。男众:骑了青龙骑白龙。鼓师:跳个撒尔嗬。男众:骑了青龙游南海。鼓师:骑白龙,游南海。男众:跳个撒尔嗬。鼓师:骑了白龙显神通。男众:骑白龙,游南海。鼓师:跳个撒尔嗬。男众:骑了白龙显神通。



好,室内的丧仪差不多结束了,乡亲们把我的棺材移到室外,要在操场上跳撒尔嗬,还要唱山歌、情歌。



老祭司宣布中场休息一会。死,也是很累的事啊……



中场休息时,每个人都好像严肃了起来,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他们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鼓师张明柱一声鼓响,乡亲们,继续跳!



这是“新版撒尔嗬”了,还是刚才在室内的八位女子合跳的。



这是男女合跳的“新版撒尔嗬”,这位土家族姑娘叫张君秀。



看出来了吗?这个小伙子,就是我的“孝子”之一,表演“燕儿衔泥”时敲锣的邓海云。



这,恐怕是史上最高龄的情歌对唱了。表演者是被誉为三里城“老活宝”级别的屈国秀、谭绍祖。两位老人都手拿烟斗,即兴表演。这烟斗可不是道具,他们天天都用这个烟斗抽烟,抽的是自己家种的烟叶,烟叶晾干了一卷起来,塞在烟斗里就可以抽……



两位老人唱的情歌叫《正月是新春》,歌词从一月唱到十月,类似于多种少数民族民歌中的“十二月歌”。



这六个女子,在表演三里城独有的民歌《叶叶儿歌》(也叫《向王歌》),这首歌的歌词散落三里城民间,当地学者目前已搜集到11节,尚不是全部,较完整地记录了巴人祖先廪君(向王天子)的事迹,包括五兄弟比武、巴族扩张战争、与盐水女神的爱情传说等。第一节唱到:花开柳哟,叶叶儿横。向王天子来筑城。筑了东城筑西城,还有一段天生成。神仙娘娘显的灵……。表演《叶叶儿歌》的是:陈世英、张君秀、谭喜珍、屈国秀、李远芹、邓明凤。



这个组合太雷人了!你绝对没见过,四个土家族老太太在我的灵前合唱山歌,而且唱的是“高腔”,声音很嘹亮,声调很高,一个领唱三个和,她们是:陈千爱、谭自珍、张田珍、屈国秀。



刚才在我灵堂里跳“撒尔嗬”的八位女子,又出场了,这次她们不是跳撒尔嗬,而是站在我的灵前高唱情歌,一声声“情哥哥哟”、“情哥哥哎”,叫得我想死都难!



悬崖撒手自承担,绝后再苏不欺君。凌晨时分,我的丧仪临近结束,又一阵节奏欢快、表演性极强、男女四人组合的“新版撒尔嗬”,作为我丧事的收场,庆祝白某重生。表演者:邓海云、谭德运、张君秀、谭淑芬。鼓师张明柱。



“新版撒尔嗬”节奏快,动作幅度也大,四人身形互相穿插不停,老人们多数是跳不了的。



这是最后一道仪式:焚烧。把我办丧事用的大部分道具物料,拿到村头的荒岗上烧了。烧的时候,要放鞭炮,敲打锣鼓,吹唢呐,



烧吧!四十年来,所有我放不下的人,放不下的事,今夜付之一炬。凌晨露水已降,我像“生前”一样随手编辑了一条短信,但翻遍了手机,却没觉得一定要给某个什么人发送,我的心情很轻松……



焚烧仪式之后,一切都结束了。我还活着,幽灵般地活在人群之中,和部分参与我丧事的三里城父老乡亲合影留念。在这场盛大的丧事中,除了我没死掉,其他一切程序都和真死了人一模一样,原汁原味,而且规格比寻常更高。看来,是我自己破坏了我的丧事。



我在读《山海经·西次三经》的时候,看到一个叫“平圃”的地方,即“槐江之山”,也叫玄圃、悬圃,此地由大神英招掌管,地位仅次于大神陆吾掌管的昆仑,都是帝俊之居所。《淮南子》曾提到这个悬圃,并说“登之乃灵”。屈原在《天问》中也问到:“昆仑悬圃,其居安在?增城九重,其高几里?四方之门,其谁从焉?西北辟启,何气通焉?”这个悬圃,可以想象为漂浮在空中的一块神奇陆地。三里城,就是我心中的云乡、悬圃!


扶摇上悬圃,古城天子叶儿调

随风入云乡,大同草民击壤歌



感谢缘分!白某这些年四处云游,逛了两三百座寺庙,这是缘分。今夜在三里城,这么多土家族父老乡亲为我跳撒尔嗬,闹一夜活丧,这是天大的缘分,是我前世与三里城结下的善缘。从昨夜到现在,三里城飞过的每一只鸟,刚才在这里走来走去的黑猫,和花狗,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与我前世有缘。感谢缘分,让我们今生今世在这干净的大山深处再相逢!


白鸦随笔《找死》


佛说万法唯心,心外无法,莫非心内有法?经云缘起性空,皆无自性,岂独我有自性?半辈子说内说外,四十年言我言他。分别之下,貌似有个什么法可得,有个什么道可悟,有个什么佛可成。于是乎更有众生可度、世间可出、净土可往。凡圣狭路相逢,趣见瑞相,难离死地;法我一对冤家,强生悲心,亦无活路。老实人步步为营步步虚,聪明汉头头是道头头错,死活咬住一头不放,结果砍了人头换佛头,自己找死!


今日,白某就是找死来了!仰卧门板,成人成尸自然物,无喜无悲。身蒙白布,见佛见鬼一念心,何爱何惧。众人绕棺,念念有词,词有义来无义去;彻夜丧鼓,声声铿锵,声左耳进右耳出。轮回原来不是我,是我即外道;身心哪有主人翁,无非业感起。懵懵懂懂,浑浑噩噩,似有一条小命到如今!


四大归空,识住其中,心色互依,无始无终,如是因果轮回,命相也!浮沉共业,游戏朝野,私欲横流,恩害相生,终至情坏器崩,世相也!想那释迦苦心,非宗非教一真相,直心信受即成;佛陀指引,绝道绝理无纠缠,当下承担便是。观天下无数聪明脑袋,人前弄阴阳;叹世间多少懦夫骨髓,网上逞英雄。


那明心见性、慈悲方便者,明个什么心?见个什么性?可怜庙堂明心汉,有家可归未了汉。小心座上见性人,无处能坐稳当人。达摩不来,六祖未生,西天七佛几番家常话,即已送人到家;半卷金刚一句如是住,还不就此打住?如是如是,了了分明,何须后来宗师,妙高峰顶狂指引,路险石滑乱方便?那呼号慈悲者谁?奔走方便为谁?乱哄哄,万丈雄心争个落脚点;一群群,穷经皓首求个立锥地。到头来,轮回路边堪落脚,三生石上好立锥,顶多是个到弥陀家蹭饭的主。


弹指四十年,因缘凶猛,种子呼啸。一切人情事物经历,缘起缘灭,幻相迷人,勿随流转,借来修行。世间忽清忽浊,贵清贱浊非佛子,何须谋出入?缘份有浅有深,弃浅求深不是道,哪般起爱恨!见相见性,离世无觉。经历即生活,带走即轮回,放下即解脱。然,万法空,你说放下什么?本无生,叫我死去哪里?


2012-10-25 白鸦,三里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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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2日三十六更分割线————————————————


与白鸦老师一起创业的三年,是我人生中最平静和充实的三年。每天下班,所有员工下班后,白鸦老师就会问我:要不要喝点。我就兴高采烈地说:必须滴啊。


然后,白鸦老师亲自下厨,炒几个硬菜。我则屁颠屁颠的去买箱啤酒。聊的话题也很广泛,古今中外,天南海北,文学艺术,无所不包,白鸦老师境界极高且博学多才,所有事情都能给我独到的见解。


后来,话题就渐渐集中在了禅学上。从初祖达摩到六祖慧能,从圆悟克勤到大慧宗杲,白鸦老师讲的绘声绘色,我听的如痴如醉。那种大地平沉虚空粉碎的气魄,让我产生了脱胎换骨的解脱。在禅学上每精进一步,心都像经历一场脱变重生。


至于重生后的样子,对我而言,应该是活的更任性了吧。那时,我已经37了,算是人近不惑,小时候看一个近40岁的人,觉得他好老好老,没曾想转眼,我也一只脚踏进了不惑的大门。这个年龄似乎该认命了,似乎到了就算得过且过也没人会指责你没出息了,似乎可以考虑安稳了,似乎不该瞎折腾了,似乎要靠点谱有点正事儿了,而别像个神经病一样想一出是一出了。但我不,我偏要在岁月的废墟上爬起来,生生杀出一条血路。偏要在别人认为我该结束的时候,隆重开始。


那会,我还给自己定了减肥计划,包括,吃早餐不吃晚餐,尽量不吃肉,不喝酒,不熬夜,坚持每天跑步。结果,不到半个月全线崩溃。一个人的生活习惯,是各种因素长期积累形成的,你单方面想彻底改变,太幼稚了,比如,不熬夜,对我来说就很难,做策划的,每天应对各种方案文案,客户要的急,你不熬夜就完不成,完不成就赔钱,赔钱就没法过日子。应酬喝酒更少不了,每次都喝到半夜,喝酒那能不吃肉呢,不吃肉喝酒太伤胃了啊,所以,你的每个生活习惯都是有根深蒂固的原因的。但我又不甘心,我不想我的减肥计划就此结束。这时,我能做的就只剩跑步这一项了。


于是,我的任性,就从跑步开始了。晚上有事我就下午跑;下午有事我就中午跑;中午有事我就早上跑;早上有事,我就半夜跑。差不多每次出差都带着运动鞋,在广东跑,在天津跑,在内蒙跑,在马路上跑,在公园里跑,在小区里跑,围着办公楼跑,中午顶着烈日跑,黄昏打着雨伞跑,雾霾里带着口罩跑,冬季踩着积雪跑。



我认为的任性不是有钱没钱都点龙虾,抽中华。我认为任性是活出真性情,是年近不惑,还敢善良,还敢真诚,还敢酒后吐真言,还敢爱,敢恨,爱的彻底,恨的畅快。还敢瞪眼睛说不,微笑说我愿意;还敢有理想,有追求,而不顾是否能实现;还敢哭,敢笑,敢酒后去KTV吼几嗓子,而不在乎是否失态丢人;还敢迎着世俗的眼光,坚持特立独行,做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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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3日三十七更分割线————————————————


与白鸦老师一起创业这三年,业务一直是不温不火,到后来甚至难以为继,不仅是我们,整个公关行业也进入了衰退期。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分别时,白鸦老师把公司的现金都留给了我,独自南下广州。广州算是白鸦老师的第二故乡,他从那里起家,从那里成长,他更喜欢广州自由的空气。


而我独自留在北京,继续北漂的生活。手中的业务虽然不多,但基本够维持一个还算过得去的生活。后来,真正给我带来致命打击,从此元气大伤的,其实是虚拟货币。


那会,随着比特币的大行其道,国内各种山寨币也如雨后春笋,多时高达上千种。但大多数是披着区块链技术的理想外衣,行集资割韭菜之实。


我的客户鲨鱼币便是其中一家。当他们找我来合作时,我除了知道比特币之外,对区块链技术完全是小白。他们希望我能帮他们写一些科普区块链技术的文章,同时,带上鲨鱼币的事业理念,作为公司的形象宣传。


从陌生到熟悉,快速了解一个领域是我的专长。我用了一周时间,基本了解了区块链技术的整个发展历程和基本运行原理,并对中本聪的伟大构想叹为观止。再加上国内各大媒体对区块链技术的追捧,让我对区块链的光明未来深信不疑。但对鲨鱼币在这场技术的伟大变革中能扮演什么角色,依然保持怀疑。


刚开始,鲨鱼币的相关负责人,希望给我的酬劳能以鲨鱼币支付,被我婉言拒绝,说老实话,我还是更相信人民币。那会鲨鱼币刚发行时是每个1分钱。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鲨鱼币开始涨到了1毛钱每个,翻了十倍。不得不说,在金钱面前我开始动摇了。甚至开始后悔,当初,如果接受鲨鱼币支付的话,是不是也直接赚了十倍了。


我开始试着说服自己,我对自己说:如果接受了鲨鱼币支付,也没啥大不了的,最多鲨鱼币不值钱了,就算这单白接了没赚钱,浪费点精力而已。但如果继续翻倍增长呢,自己岂不赚了一大笔。


于是,我开始接受对方鲨鱼币支付酬劳,这是一个非常关键的举动。多年以后,我反复思考整个过程,发现这是一切噩梦的开始。这代表着我的交易所账户里从无到有,开始有了虚拟货币。我的思维不自觉地发生了质的变化。


有很多人也许不理解,为什么这是一切的关键。这好比,如果你没买股票,你会关心股票的涨跌吗。如果你没买彩票,你会关注彩票的开奖吗。当你拥有的那一刻,你就上了贼船。船的沉浮都与你产生千丝万缕的联系。你的思考再难有客观性,而是充满倾向性,你会主动的找各种信息来支撑那个水涨船高的美梦。各种关于鲨鱼币大涨的信息毒药,不用贼人喂,你自己会抢着吃。


股票也好,资金盘也罢,炒币炒楼炒黄金,传销电诈上赌场,历史上的骗子其实没啥新花样,不过是拿捏那点人性,反复收割。招数也很简单,无非是激发你心底的贪婪,蒙蔽你理性的双眼,让你自己陷入自欺欺人的美梦中无法自拔。


以我当年38岁的道行,根本不足以抵御这种诱惑,我逐渐放弃了其他一切事情,把所有精力都用在了炒币上,高的时候,每天几万甚至十几万的收入。人在这种刺激下,那还有心思做其他事情,我开始越陷越深。我把手上的积蓄,加上借到的一些钱,全部投入了进去。


那些日子,每天脑海里都有两个小人在打架。理智的我说:赶紧收手吧,这不是长久之计,凡高收入必有高风险。贪婪的我说:再等等,再多赚些,人生能改变命运的机会不多,再多等几天,没准下半辈子就财务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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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有一次我回老家,在电脑前操作账户,恰好一个要好的小学同学来家玩,看到我炒币,顿时充满兴趣。央求我教他,我说:这个风险极大,你最好别玩。


他说:没事,我就拿点闲钱玩,啥也不耽误。就图个娱乐。后来禁不住他一个劲的央求。


我说:那你答应我,最多投入2000元。否则,咱们朋友都没得做了。他满口答应了。


后来我回京之后,慢慢听说,他把房子都卖了,全压了进去。我多次电话劝他见好即收,每次他都敷衍我说,已经收了,收了。


结果,有一天,我接到一个好久没联系的高中同学电话。高中同学电话里问我:你在北京那么多年,你知不知道,有个鲨鱼币很火的。身边很多人都炒币赚了钱,这个东西靠谱吗?


我顿感惊讶:我说你咋知道炒币这事的。


他说:咱们曾经有个小学同学,炒币赚了很多钱,老家很多人都跟他炒,也都赚了很多。


我一听,顿感不妙:我说,这东西很不靠谱,你可千万别介入。


他说:没事,听说那些炒币的人,在北京有个神秘的带头大哥,可厉害了。


我立马有种不祥的预感,我可能“被大哥”了。


我打电话给小学同学,我说:不管你现在炒币到什么状态,我只要求你一件事,把本钱抽出来。并告诉你身边的人,也同样如此。你一定要听我的。


他满口答应,但我心理清楚,这个时候,在人性的贪婪面前,这种劝告,根本毫无作用,我甚至都劝服不了我自己。我这么说,无非是图个心理安慰,或者让他们将来能少恨我一点。我想起了曹操那句话,我不杀伯仁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同时,“因我而死”的还有我亲哥和亲姐,我哥怪罪我说,你炒币这事,咋不早告诉我,你都能带你同学发财,却不带你哥发财。我说:哥,这东西风险很大。我哥说:你小看你哥了,你哥活这么多年,还怕风险吗?然后,不出所料,我哥哥姐姐也全陷进去了。


那会,白鸦老师从广州来北京,特意找到我。


他说:炒币这个事,相当于赌博啊,我虽然对这些不了解,但我劝你还是要想清楚,趁早收手。


我嘴硬说:放心,我有自控力的。


他说:你知道什么是赌王吗,赌王是拿着一手必赢的牌,而能弃牌起身离场的人。


但我不是赌王,我只不过是一个抵不住金钱诱惑的肉体凡胎。我最终还是没听白鸦老师的劝告,继续在炒币的路上渐行渐远,直到悬崖边。


在鲨鱼币从1分钱涨到近5元,翻了将近500倍后,开始迅速回落。其实,就是庄家开始收割了。但在无数像我这样的散户眼里,却早已失去了理性,他们看到的不是收割,而是更好进场的机会。不出仓反而大量买进,正中庄家下怀。


币值的增长用了一年,但跌落也就一个月,币值开始断崖式下跌。越下跌,你越不舍得出手,这是韭菜玩家的通病,韭菜会想,高点我都没卖,低点卖了岂不亏大了。没人甘心在美梦中苏醒,甚至开始彼此安慰,彼此打气,这只是技术性调整,不久就一定会再起飞的。就像一群人手拉手跳河,一切的努力只是让自己在死的路上不寂寞。


币值就这样一个大跌(庄家收割),一个微小的上涨(少数新韭菜入场),一个大跌,一个微小上涨,颇像现在的股市和楼市,直到一切灰飞烟灭,我眼睁睁看自己贪婪的美梦一点点化为乌有。


所以,我现在看楼市和股市的萧条,看专家的各种利好,总觉得好笑,其中各方心理,不过是一场杀猪盘的慢放。国内投资多是零和游戏,不会产生新的财富,只是财富的搬运工,从散户的口袋搬到庄家和机构口袋而已,在这场游戏中,韭菜最重要的不是看盘,而是要看清你的对手,看清自己有几斤几两能与之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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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4日三十八更分割线——————————————————————


鲨鱼币币值降到0.000001分(反正小数点后面很多0,到底多少个已经记不清了)的时候,我整个人像被掏空了一样。我只记得我一气之下把手里的鲨鱼币全卖了,换回了200元。我用这200元买了几罐啤酒。


我一边喝着啤酒,一边在北京的天桥上往下看,看桥下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每个人都行色匆匆,每个人都很忙,忙到没有人往天桥上看我一眼。世界像个冰冷的机器,自顾自的运转着,根本不会在乎你的伤悲,甚至生死。


但我没想死,更不会死,我早已不是十几年前那个内心脆弱的少年。我只是有些不甘心,来北京十几年了,经历那么多风风雨雨,如今却只剩下一身债。


我慢慢整理思绪分析局势,日子还要过下去。眼前最迫切的是,我需要找份工作,重新开始。


机会来自几天后的一个下午,我接到了卡隆的电话。我们虽有彼此电话,但从普纳离职后,我也就搬了家。因为工作生活都很少有交集,所以,平时基本不联系。


卡隆电话里很兴奋地跟我说:老赵,晚上有没有空,一起吃饭啊,有事找你商量。


我笑说:你今天咋良心发现了,要请我喝酒。这么多年没见了,你最近做啥呢。


他说:你来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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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间里,坐了三个人,除了卡隆外,竟然还有之前球队的2名队友。虽然多年未见,但容貌变化并不大,只是略胖了点。卡隆看我来了,起身迎接,把我引到主位。然后说:这两位你还认得是谁吧?


我说:当然认得,这是咱们当年国米北京俱乐部的前锋孤独球败,和后卫一生和球啊。


孤独球败附和道:行,老赵这记性不错。还记得俺俩呢。


卡隆说:咱们这快十年没聚了吧。


我说:是啊,真快,一晃十年了,刚认识卡隆那会,他管我叫赵总,后来合租房子,管我叫赵哥,现在都管我叫老赵了。


卡隆说:哥,你永远是我哥,咱们先喝一杯。


于是大家开心的举杯相碰,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后,大家开始互诉这些年的经历。


原来,在我离开普纳之后,凯哥萍姐也相继离开。而卡隆一直守在普纳,这一熬就是8年,硬是从专员熬到事业部总监。刚开始的时候,他带的事业部每年都是业绩垫底,搞得他每年终结大会的时候,都要上台哭一鼻子。先是忏悔自己如何对不起公司,对不起团队,然后表决心,明年一定逆风翻盘,再创辉煌。


没想到几年过后,硬是被他等到了机会,他带领的事业部,先后拿下移动,平安等大客户,业绩过亿。一跃扛起普纳半壁江山。再后来,杨总出国,他被提升为副总,成了普纳一手遮天的人物。再后来,普纳衰落,他跳出来单干,开了自己的公关公司,凭借之前的客户关系,把公司做的有声有色,赚了不少钱。


但与我当初一样,他也摆脱不了自己的甲方梦,不过他的甲方梦不是进甲方,而是打算创立自己的产品和品牌。


不久前,球队的孤独球败联系到了他,带来了一个创业的契机。孤独球败有个发小,与他关系甚密。他的发小官运亨通,已升到东北某市副市长主管农业。副市长准备大力发展当地的特色富硒大米产业,振兴当地经济。现正全力招商引资,给出了不少优惠的政策。于是,他们几个凑了几百万,准备大干一场。


卡隆此次找我来,本想找我帮着出谋划策。当听说我闲赋在家,便起了拉我入伙的念头。


卡隆举杯酒对我说:哥,我们现在正缺一个执行总裁,要不大米这个事,你来当执行总裁如何?你当总裁,我们放心。


我说:你放心早了,我都总裁死好几家企业了,而且做实体企业,我的确缺乏经验,对大米更是一窍不通。


卡隆说:哥,你在家坐镇就行,其他的我们出去跑。


我笑说:你这是又回到了当年踢球的逻辑,我负责守门,你们出去浪呗。


他们听后哈哈大笑。


一生和球说:对,你守门,我们最放心,谁敢射我们的门,你就往死扑他。


大家喝完酒后,还饶有兴致的去唱了歌。他们点了首《老男孩》拉我一起唱,我不会,只能小声附和——“梦想总是遥不可及,是不是应该放弃,花开花落又是一季,春天啊你在哪里,青春如同奔流的江河,一去不回来不及道别,只剩下麻木的我没有了当年的热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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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职务说是总裁并不准确,其实是总裁+流水线工人+渠道+销售+陪酒,因为是创业公司,团队比较小,很多事都要亲力亲为,我需要带着大家在仓库里做米砖,做包装,需要带着大家去开拓商超,食堂等各种能卖米的渠道,甚至带着大家去社区做活动,搞促销,去陪各种领导喝酒。


吃苦不是问题,问题是就算吃了苦也没能解决问题。米业公司坚持了一年,赔了300多万。我终于又总裁死了一家公司。做实业这事,还真不是靠着一腔热血就行的。从进货到包装,到定价到宣传,到渠道拓展,到运营管理,到应对各个山头的吃拿卡要。都需要丰富的行业经验才能应对,而我们除了在宣传环节略有擅长外,其他各个环节全靠摸石头过河,试错成本极高。


有一次,我们向业内一家非常有实力的米业公司老总请教。酒席间,这个老总对我们这种瞎胡闹打法,嗤之以鼻。他说:你们根本就不懂这行业咋玩的,我们每年都有国家巨额农业补贴,我1元进的大米,可以卖8毛还能赚钱,你们咋跟我们抢市场。更别说我们通过规模效应,可以把成本降的更低,你们这种体量的想在这个领域存活,简直连炮灰都不配。


说的我和卡隆羞愧难当。但人家说的在理,我们认。


后来,我们总结了做事靠谱的六层境界。


第一,看过,听说过;第二,参与过;第三,做过;第四,做成功过;第五,最近做成功过;第六,最近多次做成功过。


卡隆和我,在公关领域能成点事,是因为我们至少在这个领域做成功过。而米业这事,我们最多算是看过,听说过。连参与过都谈不上。


我们小时候总说,失败是成功之母,但失败和成功都不是一个品种的,失败怎么可能生出成功呢。失败最多算是成功的食粮,从失败中获取养分强大自己而已。但吃的多不多,和能不能生孩子,是两回事。


这让我想起多年前的一个朋友,他姓吕,我称呼他小吕哥,小吕哥是做活动公司的,颇有家资。但有段时间,他忽然对烤串店非常感兴趣,也想自己开个烤串店,我说:以你的财力,开个烤串店并不难啊,到时候,大家都去捧场,别忘了给我们优惠啊。


他说:在做决定之前,我打算先到一家烤串店做小工,我不了解这个领域,我需要先了解才行。


当时我还笑他说:你这大老板,还能屈身到烤串店当小工。


但他真的去了,一个大老板到个烤串店给人家当了一个月的穿串小工,一个月后他跟我说:我决定放弃了,那个钱赚的太辛苦了,我吃不了那个苦。


现在想来,小吕哥真是明智啊,人贵有自知之明,很多时候,我们失败,都是因为低估了困难,高估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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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业公司解散的那天,我和卡隆,找了家小酒馆。两人先是相对无言,喝了几瓶啤酒后,卡隆问我:你有什么打算?


我说:今年我已经40岁了,来北京整整20年了,按照当年我给我媳妇写的人生规划,我到了该回老家的年纪了。


卡隆问:回老家准备做点什么?


我说:打算继续做公关公司,一方面,我有这么多年的经验,可以把控策划和文案质量。另一方面,我可以利用老家房租及人力成本低的优势,把服务价格降到最低,以便更有竞争力。


卡隆说:也好,我支持你。来干一杯,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我说:干!


我1997年去的北京,离开那一年是201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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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6日四十更分割线————————————————————————


回到辽宁老家后,有些事在意料之中,有些事在意料之外。意料之中的是,创业成本果然很低,一套装修很好的两居室,全年的租金也就8000,做为工作室,非常舒服,大家还可以做饭。员工多的时候,十几个人,少的时候七八个人。我还招聘了很多兼职的写手,有退休的老师,有县城的记者,有小镇文学青年。


大家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的文字竟然可以卖钱,都非常兴奋。尽管一篇稿费只有一百两百。但要看跟谁比,之前他们的文章被市报采用,不过三五十。


只是,刚开始的时候,大家对商业文案不太了解,写出来的商业稿件,都像小学作文选里扒下来的似的,结尾动不动还要升华一下主题,上点正能量的社会价值。不过没关系,好歹我也做过6年的金牌文案培训讲师呢,曾经那点培训经验,全用他们身上了。


意料之外的是,东北县城的营商环境是真的差,什么工商税务的,但凡能跟我创业沾点边的,无不过来刁难一下。把他们那点微不足道的权力用到极致来吃拿卡要。但在业务好的时候,这些也还扛得住,无非是用钱摆平。


公司正式员工没有年龄大的,基本都在二十多岁。大家过的很开心,他们亲切的把工作室叫幼儿园,也不称我老板,叫幼儿园园长。


因为园长要经常出差,去开发客户,所以,他们又自称“留守儿童”。


工作室的日常事情,基本都交于他们自己打理。我对他们完全处于放养状态,放养到什么程度呢,有一年工作室搬家,他们自己搬好家了,竟然忘了告诉我。害的我回去找不到公司了。


我还得打电话求他们,发了大红包后,才告诉我新公司位置。如果有一天别人问我,你作为老板为啥不上班啊,我估计只能回答:因为,员工搬家没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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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我的一生都会这样轻松的过下去,但命运偏偏很调皮,总是跟我对着干。一年多以后,随着经济寒冬的步步逼近,公司的业务再次迅速萎缩,很多客户都拿不出预算来做公关传播了。


再加上,县城各个政府机构变本加厉的压榨。公司很快处于内忧外患的濒死边缘。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竟然是银行。并不是我借了银行的钱还不上,而是另一个我无法想象的奇葩理由。


县银行找我谈话,让我整改,理由竟是我的公司不像一个公司。


我笑着问:第一,我像不像个公司,银行也要管吗?第二,你认为什么样的公司才像个公司?


银行一个管事的中年妇女,颐气指使地说:公司必须得租个门脸楼,必须得有大招牌,必须得有格子间,员工必须穿西装打领带。


我快被气笑了,我说:这是谁规定的,我一个文化传播公司,一个靠卖字为生的工作室,我要门脸楼干什么,我更没必要逼员工穿西装打领带啊,我又不是干保险的,就算干保险的,也轮不到银行来管这事吧。


她蛮横道:那你别管,这是领导的规定。不整改,就冻结你账户。


我说:滚你妈的,我不干了,不用整改了,我直接破产,满意了吧。


其实,我心里清楚,什么狗屁规定,无非就是刁难你,像揩些油,但我实在没什么油水来供养这些畜生了。


于是,我把公司注销了,但我想简单了,光注销个公司就折腾了我三年,终是拖了很多人,搭了很多钱,才让畜生们满意。


工作室散伙饭的时候,大家哭的很伤心,他们说:赵总,咱们能不能不解散,我们不要工资也行,在这我们觉得特别开心。


我说:别傻了,你们还年轻,还有很多路要走。公司账户还有些钱,下个月还会给大家开工资,但大家不用上班,各做打算吧。



最后一次感谢,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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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8日四十一更分割线——————————————————-——-


就在事业再次步入低谷之际,我的夫妻矛盾也愈演愈烈,主要是我和大瑞之间很多观念无法沟通。其实,我俩的矛盾早在我还没回老家前就已经难以调和了。


两个人常常说不上几句就吵起来。我试图用的文案能力来解决问题,于是,我给她写了一封长长的信来讲道理,结果并无卵用。


信的内容如下:


媳妇你好!


咱俩结婚已经7年零3个月零5天了。这是我第二次给你写信。因为咱俩今天又吵吵了。吵吵的话题其实都是老生常谈。我想冷静的解释下或者交流下我的想法。不带任何情绪的。


咱俩吵的话题主要有以下几点,


1、我们家有钱但不给我花,都给我哥我姐了。


2、我妈、我爸、我哥、我姐对咱俩都不好,都不帮助我们。不像是亲生儿子,亲生弟弟。


3、你只是要你应得的,都是答应你的 ,包括房子,我却总不站着你这边。


4、我们对别人,包括我家父母兄妹侄子外甥,付出很多,但不得好。


5、我态度不好,跟你俩吵吵。


我想了想,主要是这几点吧。


我简单说下我想法。


1、对父母兄姐,侄子外甥这些事,我不想去讨论是是非非。人无完人,谁都有毛病缺点,争来辩去也改变不了谁,更何况我说过,我小时候父母很疼我,家里所有的细粮都给我吃,一个苹果都是我哥吃皮,我姐吃胡,我吃果肉。我高中没考上,家里为数不多的钱都给我念自费高中了,回头大学没考上,又供我念自费大学。


而我哥姐,学习本比我好,却被迫去念了汽校中专,为了早点工作贴补家里,这改变了他们的一生。这个好,我作为儿子和弟弟不该忘,所以长大后我不愿去讨论父母给谁钱多钱少的问题。况且我20岁就离开家了,并未给家做什么贡献,甚至几乎没在父母身边尽过一天孝道,我更没资格去讨论这些。在这方面没什么公平不公平的,在亲情面前你也理不出个什么算公平。你既然接受了我,就得接受我的家庭背景,这些是我无法改变的,就像我接受了你,就得接受你爸妈一样,无法改变。


我的性格也是如此,我认为作为男人,就该自己赚钱养家糊口,你既然嫁了我,我赚到肉你就吃肉赚到粥你就喝粥。我不是那种赚钱只给自己花的人,这你应该明白。我认为父母生我养我到18岁,已经仁至义尽了,就算父母再给我什么我都不想要,否则我怎么会一个人靠自己在北京闯荡20年,再苦再难甚至卖血,也没有回家靠父母买个房子,找个媳妇,安排个工作。我知道我想要过什么日子,我更会规划我的生活。


我给你的第一封信不知你是否还记得,就是咱俩结婚前的《婚后生活规划》,而且是很郑重的在结婚前给你的,我会对我自己承诺的事情负责。


2,至于你说我对你父母有成见,说老实还真没啥成见,我们之间相处的也很好,我说不管你父母要钱,与我的性格和原则有关,不存在成见,我依然清晰记得,当初你为了跟父母借钱,你妈把你骂哭那一次,我刻在心里了。


不是为你父母借不借钱的事,而是这违反了我做人的底线,就是再难也不伸手拿父母的钱。想要什么生活我会靠我自己以我自己的方式去获取。如果你对你老公没信心,觉得嫁错了人,觉得你老公根本没出息,根本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咱们没必要吵,什么时候想走我绝不拦着。(看到这先别火,请再看一遍我说这话的前提,我说的前提是如果你打心里真的对我没信心的话。)


3,我是你老公,我的钱就是你的钱,你花我钱天经地义,你也没必要为挣不挣钱而苦恼,实际上我也是这么做的,我从未因为生计艰难而让你辛苦去工作,从未因为你花钱多了,有特别想要的东西而不让你买。咱俩生活了7年,这些地方我不想多说。


4,人生又得就有失,别光看贼偷,看不到贼挨打,我随便给你举几个例子,身边萍姐和小吕哥有钱,有车有房,让你很羡慕,你总拿他们来跟我说事。


但你可知当初姐萍因为小吕哥给她打了一个没必要打的电话多花了一毛钱而吵的不可开交,因为连续吃了两天肯德基,在第三天小吕哥请她吃肯德基的时候和小吕哥在马路上嚎啕大哭,因为觉得自己活得太奢侈了。


萍姐除了生孩子没有一天不工作,跳槽都得挑周六日为了不耽误上班赚钱。至今每月保持就1000元零花钱。凯哥有钱,但凯哥现在浑身都是病做了好几次手术,老婆非要拿钱投资地产,在海边买个了房子,没住过一天,有一天忽然想去看看,结果发现房子因为潮的里面全是虫子,吓回来了,浪费了几十万不说,现在还要天天给那个根本住不了也卖不出去的房子还月供。其他家的难处各有不同。


请听懂我的意思,我说这些不是让你去省钱,去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只是告诉你凡事不能两全,不能所有好都是我们的,别人有房子是拿青春和血汗换的,尤其我们这样不是官二代或富二代的普通百姓。


而你老公的现在的能力只能让你不工作还有饭吃,有房子住,有钱打麻将,没事看个电影,不管好坏有个车开。其他的请给你老公点时间,我很辛苦的一直在努力,我不是那种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人,你认识我7年多了,这一点我不想过多说。


5,关于我未来几年的规划。跟7年前给你的规划差不多,我会坚持在北京闯荡到40岁,如果前途还无进展,我就考虑退回老家。你可以陪我在北京再呆两年,也可以现在就回老家,如果你打算现在回老家,我就回家跟父母开口,不管怎样在老家买个房子,这是我答应过的。


同时我在北京随便找个地下室之类的住,我对吃穿住用行这些方面根本不在乎,你是知道的,我找个1—2万左右的工作还是有把握,我每月留个几千生活费足以,剩下的都给你寄回家,足够你在老家过个还不错的生活。


以上就是我的想法,咱俩在这些话题方面,再吵个100次,也逃不出这个范围。我不如一次性说明白,写到纸上,再吵的时候,如果有新鲜内容了再说,如果没有新鲜内容,直接看遍这封信就行了。


另外,关于北京买房这事,我不看好,虽然有人炒房赚钱了,但也有人赔钱了,天下没有稳赚的生意。


我给你算笔账,首付32万,加上各种税收将近40万,按70%的贷款算,可以买一个140万的房子,140万在燕郊现在也只能买一个70平的房子,实际使用面积大概60多平左右,小一居室而已。这还不算装修。


然后,我给你算下房贷。



连本带利还银行154万,加上首付40万。如果2年,这个房子涨不到200万,我们就亏了。同时每月承担6400的房贷。


也就是我们赌的是,燕郊2万每平的房子,2年后,必须会涨到3万5到4万,才算不赔。我们赌的不仅是房子涨价,而且是必须翻倍的涨价。即便真涨到4万,去掉各种税包括中介大概只能赚个小30万。


但如果房价跌了呢,我们会面临什么样的生活?


如果房价下降,到时候,无非两种结果。


第一我们还不起贷款,也不值得还了,有还贷款的钱还不如新买套更大的,然后不还贷款,房子被银行收走,40万投资没了,还白搭上这两年还月供的钱,省吃俭用的15万。结果是吃了2年苦,承担各种生活不便,甚至我上班发展事业都不方便,失去很多机会。赔了55万。


第二,硬挺着,房价跌了也还贷款。就一直顶着压力还房贷,一生住在燕郊60平的一居室里,每月还6400房贷,辛苦的还20年。想摆脱就得赔钱把房子卖了,至于房价跌的时候,能不能卖出去,赔多少钱卖出去都不好说。如果赔55万以上,还不如直接让银行收走。


这两年北京附近郊区甚至河北燕郊房子确实翻倍了,但你敢保证两年后还翻倍涨吗?鲨鱼币的事情,让我明白一个道理,任何投资都要看清楚你的对手是谁,而房地产这个事上,背后的那些人和势力,我们斗不过。就算我再聪明,在绝对实力面前,也是不堪一击。


所以,我不同意北京周边买房投资。


1、违背我的做人原则,什么原则之前信里我已经跟你说了。


2、为了赚这30万,冒这么大风险,甚至搭上自己后半辈子,我觉得不值。如果买燕郊的房子,等于我们必须背着房贷住在燕郊,承担各种不方便,我必须每月都赚到2万以上,咱俩去掉房贷才能维持生活,我必须找到2万的工作,而且不能出现任何风险,不能离职,不能创业。每天坚持7点起床上班,否则赶不到公司。必须也只能这样活20年。


3、如果不北京买房投资,按我既定的计划生活,我们可以活得相对宽裕,你不用工作,可以天天打麻将。就算北京混不下去了,依然有退路,按我既定的规划一起回老家,买个房子,你愿意上班就上班,不愿意也随你。


我之所以一次说这么多,就想把这个问题说透,至少你知道你老公怎么想的。如果在此基础上,你依然坚持你的观点,我也无话可说,因为该说的我都说完了。


媳妇晚安,老公爱你

老公能做的都会尽力去努力


2016年9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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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人的观念是很难改变的,我依旧没能挽救我们的婚姻,一切如我所料,我们后来的吵架主题,也没逃出我信中的内容。


后来,在北京出差的时候,我跟二哥喝酒(那会他已经出狱了),我跟二哥说:我想静静,想好好想想我的前半生。最好,能设计个监狱,把自己关进监狱里。


二哥听后很兴奋,他总是对一起稀奇古怪的想法抱有极大的热情。他自告奋勇当我的管教。于是,有了文章开头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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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2019年4月20日“入狱”,5月20日“出狱”,6月28日离婚。


我把家里的钱存款都留给了大瑞,把车也留给了大瑞,我不会开车,车本来就是为她打麻将方便买的。我又借了20万,给大瑞在老家付了首付,买了栋40万的复式房。跟北京比,县城的房子比较便宜,40万可以买个比较好的房子了。


我借钱的时候,身边亲人不是很理解,说:你们马上离婚了,你为什么还这么做。我说:这是我欠大瑞的,跟离不离婚没关系。没能全款帮她买房,我已是很愧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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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7月,我再次孑然一身登上通往北京的绿皮火车。与我1997年第一次去北京,时隔22年。这么多年,除了这趟火车没啥变化,一切好像都变了。


绿皮火车有一个好处,就是车厢连接处,可以抽烟。


我看着窗外飞速闪过的街道和乡村,慢慢点上一颗烟。烟雾缓缓升空,又慢慢消散,一如那些曾经的过往。


我问自己:前半生就这样过了?


内心深处一个声音坚定地回答:就这样!


(全剧终)



8月22日四十二更分割线———————————————————————————————


附一篇白鸦老师最新的对生命意义的解读,很值得深思的,写的非常牛



我,工具,意义——如何与青少年谈意义丨过程诗教,白鸦南图沙龙演讲


2024年8月17日下午,深圳市南山图书馆主办“南图沙龙·心灵”,邀请《生命意义与同一健康》执行主编张媛媛,北京大学教授于长江,南方科技大学教授田松,深圳职业技术学院副教授葛桦,过程诗学创立者白鸦,围绕“如何与青少年谈意义”的主题自由畅谈,并与现场读者互动。


这次沙龙也是新书《生命意义与同一健康》分享会。南山图书馆副馆长林政,马洪基金会秘书长刘炜,智库百人会副总召集人段建仁,智库百人会成员张翔、范志明、左有红、曾晓华、曹敏雯等到场支持。以下是诗人白鸦的演讲《我,工具,意义——如何与青少年谈意义》,根据现场录音整理。



我,工具,意义

——如何与青少年谈意义

白鸦


大家好……与青少年谈意义,适合选一个比较具象的角度来谈。当我们怎样时,或者当我们不怎样时,才有意义?我想到一个词“工具”。我就从工具这个角度谈一下意义:意义在于“我不沦为工具”。


我们其实就生活在工具世界里,利用工具,也被工具束缚。有时候自己沦为工具还不自知,沉迷于工具中不能觉悟,青少年就更不明白了。我们必须对工具世界有所觉悟,才能谈得上有意义。


小时候,大约80年前后,我听过一个说法。某个长辈讲的,他说美国的小学生不会做算术题,什么列算式,多少乘多少,美国小学生不会。为什么呢?原因竟然是他们人人都有个计算器。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这在当时的我看来不可理解,后来才认识到,人家是善于利用工具。


善于利用工具,很重要的一点当然是自己不沦为工具。


有句话,“一切为我所用”。听起来有点狂妄,其实里面有大智慧。“一切”都是工具,但有一样东西不是工具,那就是“我”。这个“我”不是肉体的我,而是觉悟的生命,本来面目,或者说是真正的我。正因为“我”是觉悟的,所以才能用的起来。否则“一切”给你用,你也用不了。佛经里有句话,“天上地下,唯我独尊”,听起来也是狂话,其实不是,这里的“我”也是觉悟的我,是人人都有的觉性,有什么值得狂妄的?


“一切为我所用”蕴含的古老智慧,就像庄子说的“物物,而不物于物”。楚辞里那个老渔父,他指点屈原说“不凝滞于物,而能与世推移”。这些话,从工具的角度讲,大意就是“我”利用工具但不沦为工具,所以有意义。


当下就是工具世界,现代性,工业文明,这是工具理性时代,人类利用工具的能力空前提升,但价值理性衰落了,人类自己也被工具化,变得荒诞,木然,没什么意义。所以要把人解放出来,重建有机世界,发展生态文明,让人类充分利用工具但不沦为工具。


未来,已经来临的AI时代,是个超级工具时代。我们对AI赋予了很多理想,通用人工智能,人工智能代理,各种情感诉求等等。理想能否实现,还不清楚,但无论实现到什么程度,归根结底都是人的延伸,都是工具,顶多是我们难以理解的某些超级工具。这样的时代,人类更需要寻找意义,需要认识“我”。


认识“我”,是古老的智慧,是终极智慧。生命的本质用一个字概括,就是“我”。意义,正是因“我”而来的。“我”就是意义,找意义就是认识真正的我。这个“我”很复杂,弗洛伊德发现我是分裂的,其实佛教两千多年前就揭示过。所以,“我是谁”这个问题,答案是多元的,意义也是多元的,比如此刻我正在讲的“我不沦为工具”,只是意义的答案之一。


所以,和青少年谈意义,可以鼓励他们去认识真正的“我”,认识到无论过去现在未来,“我”都在利用工具但不沦为工具。


最近出版的《生命意义与同一健康》,就是提供了一种“我”不被工具化的教育——过程诗教。过程诗教并不是教人写诗,而是发展出每个人内心深处本来就具有的诗性。这个诗性,更进一步就是觉性,就是那个真正的“我”。基于过程诗教,以诗歌来呈现教育理念,是这本书的一个很大特点。


过程诗教的内涵十分丰富,具体到如何与青少年谈意义,我举几个例子:


坚定变化之理——生命意识,自由意志,意义,都生成于变化中。这个道理看似简单,其实是需要青少年坚定认识的大智慧。《易经》所揭示的,就是一切生成皆在变化。现在人们很关心AI会不会有生命,有没有还不知道,如果有,一定是在开放的、有机的、难以理解的充分变化中才会有。


拓展善的观念,培养善的动机——家长都会教育儿女要善良,但要拓展青少年的善的观念。“善”并非仅与恶相对,而是有善于、恰好的涵义。真正的变化是“善的进化”,这是一种动机,是过程诗教核心理念之一。老子说“上善若水”,“常与善人”,这里的“善”就是善于、恰好的意思。生命、世界、意义,生成于无所不在有机、充分变化的恰好,即善的进化。


保持某种热爱——有远见的家长,都关心孩子的想象力和诗性,希望保持到老。但这无法静态保持,必须在变化互动中发展。这个发展过程需要某种诗性的热爱,并因热爱而来的专注。一生始终怀有热爱,就会始终保持想象力和诗性,就能成为善解人意、具有同理心、有机的人,就是有意义的人。


未来的生命是什么样的,碳基的,硅基的,或某种不太好理解的存在。不论什么生命形式,其本质都是一个字“我”。“我”是多元的,意义也是多元的。为了让生命最根本的“我”不被工具化,我们需要在发展中保持想象力和诗性,保持善的进化的动机,保持有机、变化、热爱,也就是保持意义生成的可能性。


所以,和青少年谈意义,可以鼓励他们去认识真正的“我”,意义因“我”而来。认识真正的“我”,才能不沦为工具,才能一切为我所用。


谢谢大家!2024-8-17,深圳南山图书馆



作者简介白鸦,诗人,过程诗学(Process Poetry)创立者。七十年代生于皖南乡村。著有《未来简史》《乱世书简》《沙虎》等诗歌300多首(组)及诗学随笔多种。诗作入选教师参考用书、国际学术网站、医学科普著作、大学通识读本等。


2010年9月,发表《过程诗学提纲:15个关键词》,始创以“中西合璧,生态文明,地域诗性,过程诗教”为核心的过程诗学。


2011年6月,发表AI诗歌开山之作《未来简史》42首。


2014年3月,创办淬剑诗歌奖。


2017年1月开始,与学生合作发表系列《过程诗学对话录》。


2021年11月,与美国中美后现代发展研究院、柯布研究院、美国过程研究中心联合举办过程诗学国际论坛,发表《过程诗学:生态文明时代的诗歌自觉》。


2023年7月,在苏州科技大学发表演讲《新使命:时代所需的过程诗教》,与生命关怀教育专家张媛媛联合发表《过程诗教提纲》,参加德国慕尼黑哲学学院第13届世界怀特海大会交流。


2024年3月,主持AI诗歌主题的过程诗教沙龙,发表《人工智能(AI)诗歌的基本特点》。


2024年6月,过程诗学代表诗人作品整体入选《生命意义与同一健康》,过程诗教理念整体导入生命关怀教育实践大学通识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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